“是一个新来的厨子,奴婢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。”丫鬟不敢看沈银秋,低着头回答青叶的话。 青叶道:“你把他叫出来。” “是。”丫鬟放下饭碗,立刻就小跑进厨房,不一会儿,一个身上围着玄围帕的男子匆匆出来。 青叶没有见过刘霂霂,但这并不妨碍她认出刘霂霂是个生面孔,结合他是个厨子的事,很快就想到了他的身份。 沈银秋看着他急匆匆的跑到自己的面前,忍不住道:“你怎么跑来厨房了?” 刘霂霂没有来过这么大户人家,也不知道规矩,听她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今早起来腹饿,出门走了没几步一个小厮问我是不是新来的,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被拉来厨房了,看见大家都等着吃,我……” 沈银秋自动帮他接下去暗道,你就当厨子忙到了现在。 她见刘霂霂脸上没有任何的委屈的神,看起来还愉悦的,心里稍稍放心些,看在他是她娘的伙计的面上,她不想让他被欺负,到底是她把人给带回来的。一个对她娘忠心的伙计。 不等她接着说,刘霂霂就有些期待的看着沈银秋道:“世子妃,您喜吃炸鱼吗?我炸了些小鱼干,您要不要尝尝?” 青叶先一步拒绝道:“世子妃的吃食有专门的厨房、”意思是小厨房出来的菜肴,当主子不会吃,这是众所周知的事,其余的下人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。 进主子口的食物都有人试菜,不然出了问题,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。 刘霂霂虽然不明白,但隐约知道这是规矩,他敛下眸中的低落道:“是我逾矩了。” 周围的下人都在窃窃私语,这人好胆大,在主子面前也敢自称我。 沈银秋不吃鱼,但见刘霂霂方才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眼神,含了太多的东西,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疼的意味,长辈对晚辈那种,有点吓到她了,这刘霂霂到底和她娘是什么关系呢? 她轻声咳嗽道:“我有事找你,你把小鱼干拿来吧。” 刘霂霂抬头含蓄的笑笑,“好的。” 青叶瞅了他两眼,这才跟着沈银秋回去。 刘霂霂脚步匆忙的回到厨房,拿出一碟仔细炸好,还特地用盘子盖起来小鱼干,世子妃是诗覃的女儿,初次见面,他没有什么好东西能送给她,唯有厨艺方面还过得去,想着诗覃喜吃鱼,也许世子妃也喜吃,这才炸了一些,想给她尝尝。 听说她在江南长大,江南的特菜他都会,如果她想吃的话,他随时可以做给她吃。 他要来一个食盒专门放小鱼干,厨房里的人虽然嫉妒他入了主子的眼,也不敢不给食盒,没看见方才世子妃亲自来找嘛! 刘霂霂怕沈银秋久等,装好之后提着就走。边走边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,嗯还得换身衣裳,那个厨房不够通风,油烟散不去。 沈银秋坐在后院的兰亭中等着刘霂霂到来,进了长安院就没有那么多来往的下人了。青叶倚在柱子上,双眼望着不远处的盆栽,状似发呆。 刘霂霂的速度很快,一刻钟不到就来了,他提着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,一股香味扑鼻而来,但沈银秋的鼻子灵,还是闻到了一丝属于鱼的鱼腥味,哪怕不重。 青叶回神,走到沈银秋的身侧站定,看着还有些冒热气的小鱼干,再看着眼神有些殷切的刘霂霂,她拿起一旁的竹箸,夹了一条左右翻看这金黄的小鱼干,最后放进了口中,嘎嘣脆。 沈银秋和刘霂霂都不自觉地看着她。 “好吃。”青叶又夹了一条,木着的脸,嘴小弧度的微微上扬。 沈银秋接过她手中的竹箸,夹起一条嗅了嗅,咬了一口,脆到能咬断!她尝了尝,酥脆香甜又有淡淡的咸味,她指着鱼身上的绿点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 刘霂霂立即道:“这是葱花,提味的。” 他看沈银秋的手就知道她没有怎么下过厨,所以也就没有介绍这小鱼干是怎么炸的,心里估计她也没有心情听,还是不要说她不喜的话题。 沈银秋吃了一条,就把竹箸给青叶了,她怎么会看不出来青叶喜。有些歉意的跟刘霂霂道:“抱歉,我不怎么喜吃鱼。” 刘霂霂顿了顿,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失落,不过也很快就打起神解释道:“世子妃不必道歉,我只知道老板娘喜吃鱼,以为您也喜。我还会做其他的,你想吃什么,我会做的都可以做,不会做的也可以学,厨房里的东西我学的很快。” 沈银秋示意他坐下道,“我喜吃除了鱼以外的,蒸的煮的炸的都行,吃不得辣,其他都还好,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,我娘和你悉到哪个地步。” “没有!我和老板娘并不怎么识,世子妃千万别误会。”刘霂霂瞬间收起了之前的笑脸,严肃且严正的跟她保证道。 沈银秋:“……” 她觉得刘霂霂可能是误会她的意思了,昨晚她没有觉得他哪里奇怪,今儿他对着自己大献殷勤,就跟供着小主人似的。但他对她又没有奴,仿佛是想给她弥补点什么。 他有哪里欠她吗? 没有吧。 她猜测不出来,让他放松道:“别紧张,我没有那什么的意思,你看你这么关心我娘,还知道我娘喜吃什么,又为了我娘不愿意离开已经易主的沈一家,你和我娘很吧?” 她还记得刘霂霂拿手菜的味道,曾经在她娘西院的饭桌上出现过。 刘霂霂看了看沈银秋。 沈银秋自然道:“如果你说你心悦我娘,我也不会觉得生气或者奇怪,因为我娘真的很美。” 刘霂霂脸上逐渐变红,语气努力的镇定道:“不是,不,我只是在江南就认识你娘。” “仅仅如此吗?你忘了昨晚你知道我是我娘的女儿时,你可是喊了我娘的名字。”如果不,敢这样叫人的名讳? 刘霂霂:“……” 在沈银秋的直视下,刘霂霂终于妥协道:“严格算起来我是诗覃的表哥,就是你外祖母娘家的旁系,已经很久了,存在不强的旁系和主家都没了来往。我和你娘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,很小很小的时候,大概是四五岁吧。小时候你娘就出落的很可,子直率,就是懒洋洋不闹。” 沈银秋了嘴角,四五岁的记忆,记了二十几年?略佩服。 “我家没落后,父母又双亡,没有兄弟姐妹就剩我一个,我便寻了个擅长的手艺,跟着师傅学做菜,赚足路费辗转回了江南。”刘霂霂回忆说。 沈银秋:“可是你就算是我祖母那边的旁系,来到了江南找我祖母,她不会不管你的。” 刘霂霂道:“嗯,但若那样我就成了上门打秋风的了,我已经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,为何还要寄人篱下。” 沈银秋竟无言以对,确实大家族里面要生存不简单。 刘霂霂继续道:“我确实是心悦诗覃,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,科举为官的路我走不了,想了想,她喜吃鱼,我就钻研出各种烹鱼的方法,能让她吃的开心就好。后来她嫁到了京城,我跟着来到京城,见她频繁出入一座酒楼,就去求那家掌柜让我进店,只是没想到诗覃就是那家酒楼的老板。就这样我在店里留下来帮忙了。” 沈银秋听完,深深的看了眼刘霂霂,这让她怎么说他好,痴情? “那我娘知道你是远房表哥吗?” 刘霂霂点头,“知道的。” 沈银秋:“……” ☆、第三百一十八章 陆氏有请 “我娘知道你是远方表舅,还默认了你在店里帮忙?”沈银秋纳闷,她娘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,还是说她已经对这些慕者的追随,表示习以为常? 刘霂霂:“嗯,她心肠很好,虽然看起来对别人理不理的。” 沈银秋;“……”简直不敢苟同,情人眼里出西施,她不和他争辩,也许她娘喜的只是他做的一手好鱼,才让他留下来。 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,沈银秋已然没有什么好问的。 刘霂霂却反问道;“世子妃,你什么时候去探望诗覃?” “有什么事吗?” 刘霂霂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我想请你送些吃食进去给她,她很久没有来店里买过菜肴了。”而他也没有渠道进去沈府,沈府不需要外招厨子,甚至小厮都不要。 沈银秋想了想才道;“我晚上会去一趟,你把东西煮好吧,最好是清淡一些,她之前身体微恙,不知道现在好点没有。” 刘霂霂怔然,嘴无声张合重复着微恙两个字,但他不再问什么,立马站起来道:“我现在就去准备。” 沈银秋也没有阻止他,叫来一个丫鬟道:“带他去大厨房,食材什么给他备好。” 丫鬟软绵绵的屈膝应下,领着刘霂霂走了。 青叶坐在一旁继续吃那碟小鱼干,沈银秋托着下巴问道;“青叶,很好吃?” “嗯,还不错。”说着又夹了一条放进口中。 沈银秋见她吃的香也没有再打扰,神游着晚上见到她娘要说什么,其实她完全可以去跟千光千云打探一下,她们应该和千枣有联系过。但是她很久没有出现了,觉一出现会打她们的生活。 青叶吃着忽然放下竹箸,看向来时的路,沈银秋顺着看过去,正看见一个丫鬟急匆匆的朝她赶来,一看就是有紧要事。 那丫鬟小跑着到沈银秋的跟前,脚步都没有站稳就急着行礼道,“世子妃,将军府来人请您过去一趟。” 将军府?沈银秋猜测是沈金秋落水的事,她淡淡道;“没有提前通知也没有请帖?” 丫鬟摇头道:“回世子妃,没有请帖,请人的是将军府的陆管家,他希望您马上就过去。”末了,她观察一下沈银秋的神道:“他神情严肃,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。” 沈银秋哦了一声,寻思着要不要带多两个人,她朝那丫鬟道:“你去通知世子,至于陆府的管家,他没有进门吧?” “回世子妃,没有,他尚在府外等着。” 沈银秋颌首,“那就让他等着吧,不急,你先去通知世子……算了。”她起身道;“我亲自去告诉世子,你呢慢慢的从这里走回去,在没有看见我和世子出现之前,不要跟陆管事搭话。” “是,世子妃。”丫鬟有些呆滞的转身走着,这岂不是要晾着陆府管家的意思? 沈银秋带着青叶去书房,还没有走到,一个拐弯就遇见了万俟晏。 沈银秋:“……你忙完了嘛?” “嗯,陆府来人请你去将军府?”万俟晏上前和她肩并肩走。 沈银秋颌首,将船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,绝对的公平公正,她没有掺杂任何的个人情绪,不管是沈金秋推她,还是她们反拉沈金秋落水。 既然对方都有想杀掉她的心思,她为何还要仁慈?而且她才不信万童没有跟他说这件事,不然真以为她让万童留下是为了凑合她和万三?经万童口中说出的再由她亲自说出来,万俟晏百分之百会相信了! 万俟晏听了她的话呵呵一声,“她们有胆子害你,就要有本事承受。” 沈银秋嗯了声,没有觉得哪里不对。 万俟晏低声道:“不过……契机倒是自己送上了门。” 沈银秋疑惑的看着他,想起他之前说的进的契机,这跟沈金秋落水有关系吗? 万俟晏看出她的不解,手捏了捏她的鼻子,“将军府的管家亲自请你,说明沈金秋此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。” 沈银秋心想,能发生什么大事?难道救不回来了? “别怕,我陪你去一趟。”万俟晏安她道。 沈银秋也没有反对,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府外走去,可偏生这个时候,刚出院子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卫阻拦拦。 “世子,侯爷让您在院子里安心休养身体。” 统一齐律的声音,平板冷酷,沈银秋看的一愣一愣的,这些突然出现的人,明显不是万俟晏身边的暗卫,对,这是侯爷派来的,咋,还不让人出门了? “滚!”万俟晏的神不算好,甚至可以说算得上的沉。 这些暗卫的出现也证实了万俟晏所言非虚,万俟司徒的心理很奇怪,他的保护过度转化成实质的囚。 沈银秋觉得此时阻拦他们去路的都碍眼极了。 她抬头看万俟晏,用眼神问还用去将军府吗?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