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用来诅咒自己的誓言实在是太恶毒了!! 青哲和希图恨不得当作没有听到,同时也祈求海神刚才打瞌睡了,没有听到敖泱的誓言。 这个世界的兽人对神有着很深的敬畏,从来没有谁敢轻易起誓的。 “亚父!”希图大喊,“你不要那样说!” ——如果亚父的来世像今生,那他依旧要幼时被父母抛弃,独自在大海仓惶浪…… “敖泱!”青哲也大喊,“你别这样,我们都相信你的。” ——如果敖泱的来世像今生,那他依旧会无意中离开海洋、踏上陆地生活,会孤苦伶仃地住在圣湖,会被所有陆地兽人厌恶憎恨,会被时不时围攻屠龙…… “没关系,我是一定会做到的,所以不会有惩罚。”敖泱微笑,自信地说,张开手,同时搂住了伴侣和孩子。 末了,圣湖恶龙·敖泱忍不住幻想道: “如果我都能做到的话,那我希望来世还像今生,但要早一点认识你,我要青哲做我的伴侣、希图做我的孩子……那样的话,我就成了希图的亲生父亲,我们的希图今天就不用这么难过,总担心有了弟弟我会不疼他。” 小虎崽抬头看着亚父,眼里慢慢蓄泪,泪花晶莹闪烁,眼泪在打转。 青哲心里五味杂陈,但他始终是不惊慌的,因为敖泱确定无疑是好的伴侣、是好的父亲——什么亲的亚的?对孩子好的就是好父亲! 紧接着,敖泱弯把希图抱了起来,平视着小虎崽的眼睛,十分认真地和他商量:“希图,我会一直把你当亲生孩子照顾,那你可不可以尝试着把我当亲生父亲来信任呢?” 小虎崽看到亚父为了自己发了个毒誓,本来心里就十分愧疚难受,此时又近距离看到了敖泱眼里的宠和小心翼翼,他再也忍不住了,嘴巴一扁就大哭了起来。 “呜呜呜我、我呜呜呜亚父……”小虎崽趴在敖泱肩上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脸涨红,浑身发抖,由于情绪抑得太过、又突然爆发,他很快开始微微搐。 “呜呜呜啊啊呜呜……亚父、我、我呜呜我错了……我、我喜弟弟……我、其实我、我是喜、的呜呜呜呜……我只是、只是怕你不要我了呜呜呜……”希图哭得话都说不出来。 敖泱没想到孩子会突然崩溃痛哭,他有些慌,急忙轻轻拍着小虎崽的背,为他顺气,紧张地说:“不要哭,我怎么会不要你呢?你忘记了吗?那时你闯进圣湖把我吵醒,我觉得你很可,所以才不肯放你回家。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孩子了,我必须照顾好你,我也很乐意照顾你。” “呜呜呜我错了……我、我呜呜错了呜呜……”希图哭得直,痛痛快快地把情绪都发了出去。 青哲既心疼又自责,万分懊悔地说:“希图,你没错,是母父错了。之前我总以为不能自然受孕,老想着等要到了合果再跟你说,没想到居然自然怀上了了!希图,你要怪就怪母父吧,你亚父他什么都不知道,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。” 敖泱手忙脚地哄着伤心哭泣的孩子,苦恼地说:“看来我还真是恶龙,你们都在哭。别哭了,都怪我做得不够好。” 小虎崽断断续续地哭了半个下午,最后嗓子彻底嘶哑了,软软地趴在大白龙肩上,彻底发过后,他的心情莫名地又变好了,不再惶恐抑。 当他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、平复下来时,海岛已经笼罩在了夜中,篝火又燃烧了起来。 希图回过神来,安静地看着燃烧的篝火。 “把这一整个椰子都喝了,今天太晚,明天再吃烤青背虾,好吗?”敖泱剥开一个新鲜清香扑鼻的椰子,催促小虎崽赶紧喝。 希图讷讷点头,尴尬地接过椰子,刚大哭了一场,他很不好意思,没敢看父母的眼睛。 “那今晚就吃炖吧,这只呼噜兽是你亚父早上刚抓的,新鲜得很。”青哲和敖泱很有默契,都像平常那样说话,就像下午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。 小兽人也有自尊心的,脸皮又特别,没得让他不自在。 “好。”希图悄悄说了一个字,当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特别沙哑之后,他又赶紧闭嘴了,不再开口,生怕被父母取笑。 敖泱习惯坐在中间,希图则习惯亲昵挨着亚父坐,他是个非常缺乏安全的小兽人,虽然平时很难看得出来。 “你们俩快吃吧,明天我去抓青背虾,希图,你想去泻湖玩吗?”敖泱询问,语气一如平常。 说到去泻湖玩,这可是对小虎崽的巨大惑,他下意识地答应了,“嗯。” 青哲忍不住又叮嘱了一次:“外面是大海,不是圣湖,有时候风浪会突然变大,很危险!希图,如果不是你亚父带着,你千万别下去玩,知道吗?万一被浪冲走了怎么办?要玩水也可以,旁边的小溪就好的。” “知道了。”希图点头,他看着没有谁取笑自己,慢慢就放开了一些,犹如蜗牛一般,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触角去探测外界。 敖泱也补充了几句:“这件事应该听你母父的。海上如果起了风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,连这个海岛都有可能被淹没。那时,就是一场罕见的海啸,将我和他彻底隔开,其实我也不记得是怎么游到圣湖去的。” 虽然大白龙没有明说,但青哲和希图都知道,那个“他”指的是南海龙王敖昆。 “亚父,那我们还是早点儿回家去吧,万一又有海啸怎么办?”希图顾不得自己嘶哑的嗓子,紧张地拽着敖泱的胳膊提议道。 ——海啸听起来真可怕啊!它居然让亚父和他的父亲分开了,害得还是幼龙的亚父从此独自艰难求生,听起来我就很怕…… 这是属于不谙世事的小虎崽的看法,但以青哲的年纪和阅历来看:哪里是海啸造成的骨分离?如果当初不是敖昆先把年幼的孩子扔在原地、独自游走,如果敖泱是被他父亲拼死保护着的,那什么样的海啸也无法分开他们父子!敖昆怎么说也是成年的龙,难道还无法护着幼龙躲开海啸吗? 青哲想:如果换成是我带着年幼的希图遭遇了海啸,那么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开我的孩子!最坏的结果就是一起死,只要有我护着,小小的幼崽再害怕也是有限的…… 敖昆真是造孽啊!青哲暗自叹息,但不好评论什么,只是将一碗温热的汤放到了伴侣的手上。 敖泱低头,看着明显害怕了的希图,他笑着安道:“有我在,你怕什么?多大的海啸都不用怕,我护得住你们两个!” “还是圣湖好,我们家里就没有海啸。”希图唏嘘着说。 “嗯,当然还是家里好。”敖泱赞同道,然后他又语重心长地问:“希图,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海岛吗?” 小虎崽想当然地回答:“为了过来玩啊。” “玩是次要的。”敖泱严肃提点道:“希图,我在陆地上跟几个部落都生死搏斗过,积怨很深,没法化解,但只要我活着,就没有谁敢动你。等将来我和你母父不在了,你被欺负的话,就可以来西西里海求助,我已经托付过敖白纪墨了,他们都是言而有信的海族,一定会替我照顾你的。你记住了吗?” 这些话,敖泱已经跟伴侣提过了,但青哲再次听到时,仍然十分动。 大白龙幼年在海上浪求生时,遭遇了数不清的危险、吃了无数的苦头,后来辗转漂泊之下才游到了陆地圣湖。圣湖鱼虾众多,又没有凶猛的海兽,才给了一条幼龙独自长大的机会——虽然,整个过程孤苦又无依无靠。 如今,假如不是为了伴侣和孩子,敖泱是不会离开圣湖,再次回到海洋的。但成了家的龙,有许多的想法都会改变的。敖泱这次过来,一是足伴侣从未见过海岛的心愿,二是为住在陆地上的自家找个海上的退路,今后如果发生了危险,随时可以到兄弟封海的岛上避难。 “亚父——”希图信任地靠在敖泱身上,扁扁嘴又很想哭:他从来没有想过,亚父竟然为自己打算到了那么深远的程度,连他的死后都为自己考虑到、安排好了。 敖泱见状,立刻又后悔了,觉得自己不应该提那些,但不提他又不放心——人有旦夕祸福,父母一旦去了,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孩子。 “好了好了,你亚父不过提醒你一下而已,未来的子还长着呢。”青哲掩去了忧愁,极力微笑着调节气氛,又忙忙碌碌地为小虎崽烤吃。 敖泱见状,刚想去帮忙,希图已经抢先过去了,他认真地说:“母父怀着弟弟,以后就我来烤吧,你和弟弟好好休息。休息好、吃得多,我们家的弟弟才会像敖沂弟弟那样健康。” 当一切都说开之后,希图已经被彻底安抚住了,他现在什么也不担心,也相信父母不会因为弟弟而忽略自己,所以,他开始担心未出生的弟弟将来是否健康。 如果弟弟生下来就不健康怎么办?万一他像容革革怎么办?革革实在是太不幸了,他那么乖巧可,但我听说海鹿一族是有可能无法成年的…… 青哲欣地笑着说:“希图真是个好哥哥,我也希望弟弟是健康的,不过这个要等到他出生才能知道。唉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把他生下来。” 敖泱再次温情地看了一眼伴侣的腹部,沉了片刻,提出:“得想办法找祭司了。” “亚父,要请一个海族的祭司,还要请一个陆地的祭司。”希图严肃地提醒。 敖泱摸了摸希图的脑袋,赞赏地说:“嗯,你说得对,我们一起照顾弟弟,希望海神和兽神共同保佑他是健康的。” ※※※ 清晨的第一缕光从窗棱里透进来,将海水折成七彩斑斓的光束,摇曳生姿。 “爸爸!”小龙从卧室里飞快地游出来,活力四地大喊,“爸爸,过来呀~” 小龙爪子里捧着一个圆滚滚的彩卵石,那是容拓当初去北海办事给他带回来的礼物,有一小堆的卵石,但小龙最喜这一颗,经常抱着滚来滚去地玩。 纪墨正在隔壁的库房里忙碌,他笑眯眯地回答:“爸爸在这里,你过来行吗?” 小龙声气地回答:“行吗!”然后颠颠儿地游进了库房。 里间的纪墨瞬间大笑,纠正道:“沂儿,你应该说‘可以’或者‘好的’!” 小龙一进去就恳切地请求:“爸爸,要上去,要哥哥~” 纪墨抬头商量道:“爸爸现在没空,下午再上去找哥哥玩行吗?” “嗷呜呜?”小龙把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圆,失望得彩石头都掉地上了。 “龙是嗷呜呜叫的吗?”纪墨调侃孩子,“老虎才是嗷呜呜叫的吧?” “嗷呜~~~”小龙煞有介事地模仿着希图的吼声。 “不错,学得像的。”纪墨夸奖道,“但是,现在没空去找哥哥,要等下午。” 小龙低头、沮丧地用尾巴尖将石头滚来滚去,片刻后,又悄悄扭头看门口,蹑手蹑脚地后退。 “咳咳!”纪墨用余光看到了,他用力咳嗽一声。 小龙以后退的姿势定住了,大眼睛咕噜噜转,这淘气的小家伙又想独自游出去玩了。 这时,门突然被推开,敖白匆匆游了进来。 “咦呀~父王,要上去!”小龙立刻朝敖白扑了过去,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请求。 敖白抱起小龙蹭了蹭,顾不上哄他,过去对伴侣说:“纪墨,父王来了!” “什么?父王?哪个……呃,你说父王来了?”纪墨一惊,差点问是“哪个父王”。 敖白显然也很意外:“是容拓让小洲先赶回来通知的,他们应该也快到了。” 纪墨过去拍了拍失神纳闷的伴侣,然后推着他往外游,说:“出去看看!真奇怪,父王怎么会来西西里呢?” 第145章 老金龙vs小白龙——双龙之猛火炝炒 敖白看起来非常的茫然,他摇摇头,说:“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。哦,我听小洲说,父王把小沣也带过来了。” “小沣?”纪墨关好家门后,扭头惊讶问,“父王居然把小沣带过来了?王兄他们居然舍得?看来,小沣的病肯定是好得差不多了,不然父王也不敢带着他来西西里。” “嗯,我猜也是。”敖白神淡淡的,搂着伴侣、扛着小龙,慢游,“旁的不说,小沣可是母后的心头宝,父王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动母后的,竟然把小沣带来了西西里。” 纪墨顺手帮伴侣理了理袍子,他看着对方只有惊没有喜的脸,叹了口气,心想这又是一对问题父子。 父亲千里迢迢带着侄儿来访,敖白本无法猜透其来意——父王为什么会来看我?这不合理啊,这里偏远又荒凉,父王一直没有想过来一探的意思…… 小龙倒是非常高兴,因为他以为要去海岛了,正兴高采烈地趴在敖白肩上,左右摇晃着,眉开眼笑地说:“上去啦,找哥哥!” 敖白空跟孩子解释了一句:“沂儿,咱们不是去海岛,是去接你祖父,还有你的小沣王兄。” “呀?呀呀??”小龙大惊失,瞬间失望了,焉嗒嗒地趴在敖白肩上:他对祖父和小沣王兄一点印象都没有,心心念念的就是革革和岛上的哥哥。 于是,白龙父子俩都以一副不不怎么愉快的表情慢移动着,异常神似,尤其是那双蓝的眼睛,都是微微眯着的。 “喂喂喂~”纪墨看着好笑,他不得不提醒道:“你们俩这是干嘛?要是待会儿父王看到了,还以为咱们不他来呢,怎么说那也是长辈啊。” 敖白干脆不游了,停在原处,顺带着把伴侣也给拖住、不让他动。 小龙因为不能去海岛失望片刻后,突然眼睛又亮了起来,他兴冲冲地对纪墨说:“爸爸,革革,找革革呀呀呀!” 经过夫夫俩坚持不懈地纠正过后,小龙已经能准确发出“哥”和“革”两个音节了。 纪墨啼笑皆非地看着伴侣和孩子:一大一小两条龙都在闹情绪?! 首先得先安抚住小的:“沂儿,今天你容叔叔出去办事了,所以革革是在伯父家里的。但咱们现在是要去接祖父,所以,要等有空了才能去海岛。” 小龙想找朋友玩的请求再次被婉拒了,他的失望完全是可以看出来的,小龙的两个爪子叠、下巴搁在爪子上,惆怅地说:“爸爸~我、我……哎呀呀~”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