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 二人回到了甲堂的宿舍,在入口处遇见了提剑出门的宁楟枫和凌五。 四人相遇,蓝瑚对宁楟枫低了低头,“楟枫哥哥这是要去练剑?” “是。”宁楟枫脸上出一抹尴尬的歉疚,“抱歉蓝瑚,我今天胃口不佳,没有陪你用膳,你…可吃过了?” 蓝瑚摆手,“楟枫哥哥别这么说,我已经用过了饭,倒是你,可要多注意休息。” “我会的。”宁楟枫迈步要走,身后又传来一句,“楟枫哥哥!” 男孩扭头,见月光之下,蓝瑚抬袖掩着,面难。 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 “楟枫哥哥,”女孩开口,轻声细语地道,“其实…我刚刚遇到司樾真人了。” 宁楟枫一怔,立即追问,“她在哪?” 蓝瑚摇头:“真人已经回去了,不过,她有话要我带给你。” “是什么!” “遇到真人后,我向她表白了你的拜师之心,问她是否中意你。司樾真人说……”蓝瑚双眉微蹙,没了下音。 宁楟枫焦急道,“她说了什么?” 蓝瑚抬眸,看了眼宁楟枫,迟疑了一会儿,才轻轻开口,道,“真人说…希望你能尽快离开裴玉门,去三大仙宗另谋高就。” 第23章 “小姐,您方才为何要那样说……” 进了宿舍后,紫竹关上门,给蓝瑚更衣,“宁公子走时似乎很伤心。” 蓝瑚伸着双臂,微抬起下巴,由着紫竹动作。 “我怎么了,难道我篡改了真人的话,或是骗了他什么?” 紫竹抿了抿,司樾真人的确是说了希望宁公子去排名更高的宗门,但这话不只是针对宁公子一人,也包括小姐。 她实在不明白,小姐和公子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,平里对他那么上心,为何故意说成那样伤宁公子的心? 蓝瑚坐上了炕,让紫竹跪下伺候鞋,一面道,“傻丫头,你不懂,楟枫哥哥生要强,听了那话,只会更加用劲儿。” 紫竹一愣,恍然大悟,“原来小姐是在推他。” 但她总还是觉得自宁公子输了挑战后,小姐便有些异常。 方才和司樾真人的对话字字句句也都不太寻常。 别的紫竹说不上,但小姐明明是为了宁公子才来裴玉门的,此前对司樾真人一直不兴趣,怎么刚才却只问司樾能不能收她为徒…… 蓝瑚跪坐到了炕桌边,紫竹便取来了琴,放到桌上。 每天下学后,小姐都要练琴两个时辰,这是定死的规矩。 “今天先不练了,”然而今天,蓝瑚却道,“你把仙器谱拿来,我要看看。” 紫竹一惊,“小姐是打算听司樾真人的话,放弃修音了吗?” 蓝瑚三岁开始学琴,四年里每天三个时辰的练习,风雨无阻,怎么能因为别人随口一句话就放弃? 蓝瑚道,“谈不上放弃,只是看看而已。” 司樾真人格豪迈、放不羁,从衣着打扮和她待在裴玉门二十年的情况来看,她该是安贫乐道的。 方才她对左一个“公子”右一个“小姐”,言辞中充了对贵族的讥讽轻蔑。 蓝瑚揣测,在司樾眼里,自己和宁楟枫大概没什么两样,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她和真人的故友有几分相像。 她要抓住这一点相似。 蓝瑚翻着紫竹递来的仙器百选,一边凝神想着事。 今和司樾真人相遇实乃缘分。 起初她是抱着机会难得、聊上几句也无妨的想法过去的,顺便可以问问宁楟枫的事。 聊天之中,她百般小心,可司樾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总带两分玩味,仿佛看穿了自己一切的小心思。 蓝瑚看不透她。 她几番示好,当司樾说出自己像她昔故友的时候,立即追咬了上去。 不管司樾是沽名钓誉的废物还是难得一见的宝物,都等她先拿到手、细细查看了再说。 蓝瑚不后悔自己的做法。 司樾出水后,周遭的那股气势绝非常人。 那抹深邃的危险至今还绕蓝瑚心间,让她心有余悸又亢奋不已。 宁楟枫不过失败了一次就喜怒易于言表,本以为他是个清贵君子,没想到就这点涵养。 这倒不是最要紧的,最让蓝瑚心寒的是,她好言宽宁楟枫、自降身份地帮他去和人对嘴,他却当众把她甩下,让她独自承受闲言绯语的难堪。 蓝瑚不担忧,她要找的夫君必是能同舟共济、相互扶持者。 今宁楟枫在众人面前抛下她,明会不会在秘境里、在妖魔前把她抛下? 自然,这想法是有些过了。 但宁楟枫最近的表现虽谈不上令人失望,也让蓝瑚有些踟蹰,想再观望观望。 她此番他一,若他还是无法入司樾真人的眼,那她也不得不另做打算。 来裴玉门一遭,不能空手而归。 未婚夫和师父,两个里面她总得得到一个才不枉来此一遭…… 月光皎皎,蓝瑚和司樾相遇的同时,恒乞儿正在山长院子里罚站。 他一离开小院就被山长抓走,关在房里好好盘问了一番。 “恒大,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?” 恒乞儿立即低头,两只手轮抹嘴巴上的油水,出警惕又惊慌的神情。 “……厨房一事,我暂不和你计较。”吃不是山长的要说的重点,他手中戒尺一敲,“我来问你,下午为什么不来上学!” 恒乞儿抹嘴的手一停,眼中的神从茫然再到惊愕。 他这才想起来,自己是要上学的。 这表情看得山长火冒三丈,他抬起戒尺,“把手伸出来!” 恒乞儿伸出了手,他从前躲过,山长和他说,再躲就让他滚下山。 他乖乖挨过后,发现那戒尺也不算痛,就随山长打去了。 啪啪啪三声,山长收了戒尺,冷声道,“念在司樾真人的面上,今只略施小惩。事不过三,下次再有擅离之事,定严惩不贷!” 上一次擅自离开,恒乞儿被关了一天,罚了三餐,今天只挨了三尺。 恒乞儿恍然大悟,原来跟在司樾身边确有莫大的好处! “我且问你,”山长教训完后,又道,“司樾真人今都教了你什么?” 听说司樾脾气古怪,山长下了学便埋伏在了院口,就等着恒乞儿出来。 他怕恒乞儿得罪了司樾,自己好去打圆场;也怕司樾教了什么是恒乞儿理解不了的,好帮着分析解惑。 恒乞儿回想了一下,对山长道,“烧,烧,师父吃。” “还有呢?” “偷……”恒乞儿说:“让我…偷。” 山长眉头一皱,“胡说!这是在考验你呢!” “哦。” “还有呢?” 恒乞儿余光瞟向自己的手,接着摇头,“没。” 山长不信,“真人就把你叫过去烤了只?” 恒乞儿又是摇头,“我去。”是他自己去的,不是司樾叫的他。 山长捋了捋胡须,思忖了一会儿,沉声道,“真人这是在考验你的韧和诚心。” “恒大,后不管真人要你做什么,你只管做便是,不要急于和她亲近。戒骄戒躁——这是真人给你的第一道坎,守得云开才得见月明,你只静下心来,早晚有她认你的一天。” 这里有八成的词语是恒乞儿听不懂的,只听懂了“真人要你做什么,你只管做”一句。 好在中心意思领悟到位了,他应道,“哦。” 从山长院里出来,恒乞儿看着自己的手掌,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山长。 今天,他手里冒出了火星。 那颗火星使恒乞儿那旱灾灾星的名号愈赤红,成了无可辩驳的铁证。 虽然司樾没有说什么,但出于谨慎,恒乞儿还是没有告诉山长,他不愿自己灾星的实情。 恒乞儿回屋时正好和蓝瑚分别的宁楟枫遇上。 宁楟枫向来把恒乞儿当空气,即便恒乞儿成了司樾的徒弟,在宁楟枫眼中也只是变成了一团可恨的空气。 恒乞儿也向来和他没什么话说——他和任何人都没什么话可说。 两人各行各道,但这一次,宁楟枫叫住了恒乞儿,“你,站站。” 蓝瑚从司樾那儿带来的话,让宁楟枫涔涔然烦闷不已。 这关头正好碰上了恒乞儿,他想也不想地开口把他叫住了。 恒乞儿回头,宁楟枫上前两步,“今下午,你去了哪里?” 恒乞儿不善言辞,但对情绪十分锐,他从宁楟枫身上看到了敌意。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