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到的同时,我觉全身都燃起来了。 周师父说过形意里最著名的一句话,遇敌好似火烧身! 但他讲了,轻易不要悟这一句,因为这一句后边跟的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损耗。人这么打,打的是自已的命! 不舍命,能成侠义吗? 尹锋前辈,手臂都舍了,我舍几个月的寿又如何? 上了! 砰! 我抬手就冷子月对上了。 叭叭叭…… 砰! 哼! 我闷哼一声。 冷子月身子一个趔趄,扑通一股坐到了地上。 我觉眼前一黑,心脏跳的太厉害了,几乎快超出我的极限。 急忙深几口气,再深,然后调,调…… 刚才也就是一秒。 一秒内,我跟冷子月对了十五下。 他的劲,太猛了。说劲,都不太恰当,像是一道道的电。一碰他胳膊,就仿佛能打透全身一般,唰的那么一下子,就钻进来了。 我起全部的气神,就在这一秒内,把全身的所有力量给燃起来了。 拿心神托着,把他打进来的劲,往外挤,震,颤,想尽一切办法,给它化出去。 同时,还要腾起拳劲来全力的反击。 我不知道怎么做到的。 就像很多一下子爆了潜能的人,不知道怎么搬起几百斤的重物一样。 最后一下,一记蛇形,打中后,又换成了肘锤,结结实实撞在了冷子月的口。 我控制呼,心跳,尽量让自已稳住,然后一步步走到了冷子月面前。 他坐在地上,嘴角,鼻孔,都有一缕血渗出来。 然后,他微仰头,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…… 我对他说:“谁让你这么干的?是谁?说出来……”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早知自已是要死的 冷子月没回答我问题。 而是喃喃念叨:“三年,一千多个不是人的子,六百多万的药材,还有四个高人。三年……三年……一秒。全没了。全没了。” 我黯然…… 冷子月也是大不容易。 我虽然不知道他经历的是什么,但从他嘴里说的话,我能听出来。 他苦学了三年,花了六百多万购置药材,然后在四个高人的带领下,他学出了这一身的太极内功。 而在这前边,还有三十年的苦练。 三十年苦练的八拳基础,三年的突破。难以计数的财力。物力,人力。最后,在这一秒,全没了。 把冷子月背后的东西全搬出来,绝对也是一个十分彩绝伦的故事了。 其实。但凡一个有功夫的练家子。 哪个人背后写的不都是的故事。 但故事再多,也是一念之间定生死。 一念对了,生。一念错了。就是一个死。 冷子月还是没能回答我的问题,他念叨全没了,全没了,一共念叨四声儿,然后瞳孔放大,目光失神,很快就全无声息了。 我那一下太重了。 但回过头来讲,我不重也真不行。不重的话,我前边那十多年,也在这一秒没了。 我看着冷子月。 他现在已经斜躺在地上,手捂着口,眼睛睁大大的。 我受了一下风中气。 奇怪的是,我没能受到冷子月的怨气,还有那些称之为魂魄的东西,什么都没有。 他刚才死的时候,一瞬间,烟消云散。 我眨了眨眼,虽然全身有种无助的力,但勉强,还不至于站不住。 我抬头,看到在座几个人都是一脸惊骇。 说不出话,难以形容的那种惊骇。 他们惊了大概能有几十秒。 江昊,这个冷子月的朋友过来了。他走上前,蹲在冷子月身边,拿手把眼睛给他抹上说:“老冷啊老冷啊,这下你足了吧。” 尹锋淡淡问:“江昊,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?” 江昊叹了口气:“详细我也不知道,不过,他这人就是太急了。想学真功夫,特别的想学。以前跟你打输了以后。他不知怎么,就把挣的那点钱,还有一个门市什么的全卖了。他说花了六百万,其实远不止那个数。反正,他也没家,老婆十来年前就跟他离了。他也没后代,这些钱他就折腾去呗。““他说是在湖北遇到的高人,另外……” 江昊抬头看了我一眼说:“小老弟,你确实是厉害,强!服你!但怎么说呢,我不是吓唬你,这冷子月说过,那三年跟他一起学的还有两个人。他们一共是三个人,他呢,是那里边,去的最晚的,功夫也是最弱的。” “老尹,他这次回湖南,找了我们哥几个,了一下功夫,给我们都震住了。你看我功夫是不是也强点了?那是他给我提点的。一句话嘛,捅破了,再练练,就有得了。” “他回来是办事,老尹,实话跟你讲,他就是想要你那幅画。你今天把他叫来算是对的了,这老冷说了,要是再找不到你,完不成那高人给他的活儿。他就得想法儿给你来点狠的。可能要绑你媳妇,或者是你孩子……” 尹锋怔了,不解:“为什么?为什么这样,他不怕犯法吗?他不怕?” 江昊耸耸肩:“他怕什么,他这么厉害了。他说了,搞定这个活儿,他就走喽,到时候我们谁也找不到他。” “反正这人,一下子出来,功夫厉害的吓人不说。他还说什么,我们赚的那几百万,上千万的是什么钱呐,都不值人家脖子上挂的一串上等翡翠的钱。还说了,要凭这一身本事,做真正的大买卖,然后学……学什么来着?” 江昊拧头问桌上的一人。 说话的是练螳螂拳的常野。 常野歪头想了下说:“对,想起来了,长生久视,问道修真人的学问。说是,修道离不开财,想要修道,得有大财力做支撑才行。” “什么用啊,一眨眼,命都没了。哎……” 常野也陪着叹了口气。 我看了看常野,又看了眼江昊,再望了会地上死去的冷子月,我忽然就想起程瞎子让我牢记的一句话。 那是临走,分别的一刻,程瞎子让我永记于心的一段话。这段话,不是他说的,而是民国一大家孙禄堂前辈总结的。 话的原文是这样:不遇明师莫枉参,不遇知音莫枉传,不学空灵难为道,功夫不到总是,道本自然一气游,空空静静最难求,得来万法皆无用,身形应当似水。 程瞎子告诉我,习武的人,这话,要记一辈子。 有了明师在身边,才能把拳,把功来参,来学。不遇到真正的知音,真正的能装到心里的好朋友,不能把真功夫传出去。 冷子月遇到的,还不是真正明师。 因为,那几位高人虽然传了他一身的劲,一身的功,但是没传心,没传道。 没有心,没有道来守,来指引,他这功夫,再强,也是偏了! 反过来,我看看我自已。 我好像没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师父。 周师父这声师父,是我叫的,他含糊答应了。但事实上,我跟他之间从没有行过正式的拜师礼。那些前辈,严格上讲,与我是亦师亦友的关系。说朋友,忘年,在外人眼中更恰当。 包括程瞎子,他当初调我功夫的时候,我说了我拜过师。瞎子一笑,他说,咱们这是朋友关系,不是师徒。 就是这样! 但明的是这些,我私底下,却是拿他们当师父来看的,每一个教导我的人,我都是当师父来看的。 尹锋这时站起来对江昊说:“冷子月死了,他的尸首怎么办?” 江昊起身拉脸说:“我哪知道怎么办,我们又没说要来,他打电话,又是威胁,又是吓唬人的。我们……” 其余几人相继起身。 “我们跟这事儿,没什么大关系。他就是叫我们来掠阵。还有,老尹,我在你手下输过,我说要跟你打,这可不是真心的啊,这都是冷子月的,我们没法儿了,他跟个疯子似的。” 这说话的是常野。 剩下两人也是一副,我们都是被的,打酱油的,这事儿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,别找我们麻烦的嘴脸,陆续起身了。 江昊这时起身说:“外面车是我的,司机也是我的人,他不知道这些事儿。放心,小兄弟,这地界的规矩你也明白,大家嘴严实的很,今天发生的事儿,绝不会跟外边人说。你们尽管放一千万个心。毕竟,往后大家都得搁这地界混呢,我们也都是有家有业靠教拳什么来吃饭的人。” “老尹,饭先不吃了,没什么事儿,我先走了啊,回见!” 江昊一转身,开了门,撒丫子就跑了。 剩下几人,跟着一起,也抱拳告辞了。 人一出屋儿。 外面响起发动机的声音。 车子启动。 陆续的一个个,全都走了。 我无语了。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