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丽莎慢慢地停下了脚步。 宽大的手掌轻轻按了下自己的口袋,那里扁扁的,能隐约觉到有个薄薄的东西。 一块手帕。 是那个雌送给她的。 深秋的风携着寒意,但她并不觉得冷,因为这阵风同时也送来了温柔的声音,在耳边缭绕,“不要再用敬称称呼我了,我希望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。可以再补充一点吗?如果你愿意抬起头和我聊天的话,我会很开心的……不愿意也没关系,用你觉得舒服的方式就好了。” 这就是她的请求。 好奇怪。 奇怪的她好像都有点听不懂了。 艾丽莎按着口袋,里面装的似乎不是什么手帕,而是一块炽热的烙铁,烫的她兽化的宽阔手背不受控制地打起了颤。 神在远古时期引导了野兽化形,创造出兽人这一脉,而在兽人所有的种族里,自远古以来就有一脉是特殊的,也是唯一既被视作异端嫉妒,又被敬仰的种族。 ——蛇族。 传闻神偏它们,虽然这是从很久远很久远的过去所传下来的故事,途中不知路过了多少人的口舌,又能保留下多少真实,但也有几分可信度。 证据有其二: 一是蛇族里有闻名所有种族的祭坛,相传为神亲手所造,在蛇族百年一届的祭祀仪式上,会邀请其他种族前去参观祭拜。据去过的族中长辈所说,那绝非人力所能达到的地步,乃是真真切切不可思议的神迹。 二是神眷者,承蒙神偏的血脉,放眼整个蛇族也是极其稀少的,数百年恐怕都难出一个,出生时就自带着纵植物的能力,而蛇族现任的族长便是神眷者。 能驱使植物,这是何等的奇迹,毕竟植物几乎无处不在,所以他被尊称为王,恐怕除了忌之地之外,再没有其他能限制他的地方了。 既然有强大如神眷者的,自然也会有弱小如残废。 艾丽莎的头渐渐低下去了,脖子后面仿佛了一座山似的,那悉的、沉甸甸的重量镇的她没办法把头抬起来。 作为族长的女儿,却是个连兽化都做不到的废物,在确认她天生便有这种缺陷后,她连同她的母亲,就像地上随处可见的这些枯叶一样,被无情的放弃了。 曾经的那些宠与敬畏很快消散的无影无踪,只是碍于她终究是族长的女儿,所以没什么人敢当面说罢了,但是那些明里暗里厌弃嘲讽的眼神,每次都像刀子一样扎的她几乎要无法呼了。 一个没办法兽化的兽人注定了是残废。 她只能努力的装作不知道那些排挤,在渐渐生长起来的寂静的羞辱里变得沉默,变得小心翼翼,学会了看人脸,学会了瞻前顾后。 连同族的族人都是如此,更别提其他族群的人是怎么看自己的了,而那个备受蛇王宠的雌,地位如此尊崇的雌竟然会对她这种人请求平等谈…… 她当时是怎么回复的呢,好像有点记不清了,只是眼泪隔着衣服砸在腿上时的那份重量,仿佛比弯了自己脖子的还要更重一些。 而她骤然变得模糊起来的低垂着的世界里,忽然被一块淡蓝的手帕占据的当当。 “等等,你别哭啊……抱歉,是我太突兀了……你还好吗?”那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些不知所措的急切,又把手帕往前送了送。 当时她的手好像在发抖,艰难地顶起了千斤重的力道,着过往那些讥讽与戏和所有加在她头上的恶意,接过了那块带着细微暖热的薄薄的、柔软的蓝。 她捧着这块手帕很久很久,好像捧回了自己早已被踩碎的自尊心。 原来它是这么轻的。 艾丽莎缓缓吐了一口气,抬起了头,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一片轻松,那些由屈辱构成的枷锁似乎正在慢慢褪去,已经不再扯着她的头让她屈从了。 她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,脸上也挂起了少见的笑意,在路上时不时摸一下自己的口袋,头一次像个符合自己年龄的少女。 “艾丽莎。” 一道冷冷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欣。 仿佛骤然被一桶冰水浇在了头上,同时被浇灭的还有刚刚才燃起来的希望。 艾丽莎在彻骨的寒意里不自觉地打了个颤,那些她本以为已经消散了的重量,又重新聚集起来,沉甸甸地在她的脖子上,让她习惯的、顺从地低下了头,道:“巧兰姐姐。” “你昨天到底看着他喝下去没有?为什么他还能保持理智!”熊巧兰一提起这件事就气的仿佛吃了魔鬼椒,一张勉强称得上明的脸都涨红了,昨晚她引蛇王不成功,反而被光了绑着丢到房间外面,那可是有人来往的街上! 虽然她确实生开放,跟她有过关系的雄数不胜数,看上眼了就能跟人来一次,但前提也得是她自愿。昨天她废了好大的劲都没能挣出来,就这样浑身赤的被一堆人围观,直到熊族的族人闻讯赶来把那些藤蔓割断,给她披上兽皮。 奇大辱!这是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的屈辱! “我看到他喝下去了的,而且全喝完了。”艾丽莎小声解释。 “那他怎么还能清醒……妈的,不愧是神眷者,太难搞了,我从来没见过能抵抗几颗果的。”熊巧兰气的牙,用力踹了旁边的树好几下,“这事没完!我看上的雄还从来没有失手过,我得想个法子才行……想个法子……难道他就没有弱点……” 艾丽莎安静的看着她暴躁地转圈,视线渐渐往下,垂到那些被她踹落的树叶上,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也随着下坠的落叶趴在了地上,被一脚踢的粉碎。 “你身上是什么味道?” 熊巧兰忽然转头看向她,狭长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毒辣,把她刺的灵灵打了个寒颤,右手下意识紧紧按住了自己的口袋,试图从那条柔软的织物里再找寻到一些温暖。 “什么……什么味道?我不知道,没有味道啊,巧兰姐姐你是不是闻错了,我还有点事得先回……” 一股似曾相识的清透香味从她身上传了过来,熊巧兰耸动鼻子嗅闻,两条硬的眉顿时狠狠地挤在了一起,这味道她昨天在苍岚身上闻到过!雌,苍岚竟然有雌了!竟然有人敢在她之前捷足先登…… “你刚刚和谁见过面?”熊巧兰往前迈了一步,棕的眸子闪着狠戾的光,目光牢牢地钉在面前瑟缩着的女孩的右手上。 “你口袋里装的什么?拿出来!” 本文算是正剧向的……嗯……文?我想试着把配角也尽可能的写的一些 为了防止大伙忘了夸我,我会时不时在这里提醒你们夸我qwq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