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宥恩想着晚上给陈母打个电话,时隔几个月酒鬼突然回来,她本不敢回去,能躲则躲。 也不知道她的病好点了没,想到这程宥恩思绪凌,身上仿佛巨石住千斤重,几乎不过气来。 路灵说:“走廊外面好吵。” 程宥恩闻声抬头,外面几个男生围聚一块儿四处张望,好像在找人。 带头的那个,校服被风吹得卷起,膨的像一个气球。他剃着极短的寸头,发茬发青,一副不太好惹的纨绔模样。 程宥恩一秒认出他是球场遇到的男生,迅速将头埋到了桌子底下。 “我去,是沉懿。” 路灵惊呼道。 “校篮球队队长吗?” 后排女生问。 “对没错,就是他。” “身边好多传他身高186,穿衣显瘦衣有,不仅长得帅还是个行走的衣架。” “怎么会来我们班这边……” 两人议论纷纷,没人关注到程宥恩已经把头埋到了最底下。 教室越来越吵,有人用力拍了几下班门,不以为然的语气中带着几丝顽劣,“打扰了,我们找个人。” 阿辰说完,问沉懿:“是这个班吗?” “好像不是,”沉懿认真扫视了一遍,最终停留在靠墙的位置上,“走吧。” “没我们找的人,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。” 阿辰向来社牛,挥了挥手就走。 程宥恩起身,庆幸自己没有被他发现。也没想到他就是路灵口中的男生。 “可惜你没看到。” 路灵看着程宥恩惋惜道。 转眼看见她额头上的伤,关心问道,“怎么回事?” “不小心擦伤了。” 程宥恩虚心撒谎道。 路灵从屉拿出一盒创可贴,月桂狗的可图案,小心翼翼地帮她贴了上去,“女孩子要懂得惜自己。” 程宥恩心生暖意,小声说了一句:“谢谢。” “跟我有啥好客气的。” 路灵大方道。 说实话,程宥恩一直以来都很羡慕路灵,她有活泼可的格,幸福圆的家庭,总是这样自信耀眼,如果自己是男生,对这种类型的女生毫无抵抗力。 因为明天分班,晚自习取消了。下午放学时班里人几乎跑光,程宥恩拖延着时间,不愿意那么早回去。 暮苍茫,寒意彻骨。直到教室空无一人,她才开始收拾书包。 “喂。” 声线明朗,程宥恩再耳不过。 “我知道你是这个班的。” 沉懿换掉球衣,也掉了校服,身穿一件黑冲锋衣,拉链敞开,笑得不羁。他倚靠着门,玩味地看向她,仿佛在看待捕的猎物。 程宥恩认出了他身上那件衣服。 但还是无视了他的话,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。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 “你叫什么?” 沉懿不恼,接着问她。 程宥恩心里迫切想逃,她从来没跟男生讲超过三句话,是平平无奇的社恐患者,更不想告诉她自己的名字。 看着她额前贴好的创可贴,沉懿将手里东西收进了口袋。 程宥恩脚步急促地掠过他朝前走。而沉懿哪里会善罢甘休,他去讲台看座位上的名字,直到看清她的名字。 “程宥恩。” * “你去哪。” 沉懿大步追到她身旁,灼热的呼夹杂着清朗的笑声。 程宥恩心慌意。 “你为什么找我?” 她低着头,怯生生地问。 “我觉得你有意思的,”沉懿顿了顿,“跟我之前遇到的女生不一样。” “有吗。” 程宥恩不太相信。 “我们个朋友吧。” “我叫沉懿,司马懿的懿。” 男生的眼神真诚坦,自然而然地朝她伸出手。 白皙修长,骨节分明,惑不明。 程宥恩清冷的目光融进缱绻的夜,她淡淡看了一眼,“不用了。” 大概没料到自己会被拒绝,沉懿微微愣神。 “那好吧。” “……” 程宥恩手心沁出了些许汗珠,最后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逃离现场的。 为什么要和她朋友。 况且从来都没有人和她说过这句话,她的心跳不自觉漏了半拍。 风声喧嚣,场的叫嚷声逐渐模糊不清。程宥恩忐忑地回头,才松了一口气。 她紧握着手机,拨打了通讯录仅存的那个号码。 心中默念着5、4、3、…… “妈……” “小恩吗?” 手机里传来一道温润男声。 他是程女士的心理医生。池旭。这几年多亏他的照顾,程女士的抑郁症才有所好转。 程宥恩也清楚知道,他跟程女士的关系。当初程女士是被嫁给了酒鬼,跟相的情人没办法相知相守。 后面发生了太多琐碎…… 好在程女士在家暴中解了,因病情诊断没办法带走程宥恩。心理医生是曾经对她痴情一片的旧情人,如今终于可以安稳相伴。 “池叔叔,我妈在吗?” 程宥恩犹豫片刻,开口问道。 “她现在已经休息了,”池旭温和,“有什么事吗?晚点我帮你传达给她。” “没有……”程宥恩思索了两秒,关心问道,“她现在状态还好吗?” “好的,”池旭声音轻似叹息,“只要不再回忆那段痛苦经历,就会慢慢过去。” 程宥恩鼻尖一阵酸涩,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,“那行……我还要上晚自习,先挂了。” 听到程女士好的她就放心了。 程宥恩背着书包,漫无目的走在校外大街,霓虹灯闪烁,她却看的失魂落魄。 直到一不留神撞到前面路人的身上。 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 女生的脸冻得通红,有种干净易碎的美。 沉懿打量了一眼她冻红的耳尖,忍住了想把手伸过去捂住的想法。 “还没回去啊?” 她从校门口出来,沉懿就盯很久了。只不过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和她打声招呼。 “马上了。” 程宥恩往后退了两步,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。 “你为什么这样怕我。” 沉懿在她的躲闪的神中看见无措和恐惧,以及不可名状的悲伤。 “我没有……” 程宥恩急忙辩解。 “没有最好。”沉懿笑着,扯起程宥恩卫衣帽子,“那就当我是朋友咯。” 她极其抗拒地去拨开他的手,却被他温度滚烫的虎灼热到,又迅速将手了回去。 沉懿眸漆黑,宛如深潭。空气中混杂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。 “放手。” 程宥恩吐字清冷。 沉懿天生反骨,转手勾住她的脖子,将她搂到了自己厚实的肩膀下,语气痞而猖狂:“朋友当然要勾肩搭背。” 反抗不得。 “我不跑,”程宥恩语气放软,轻声说,“你放开我。” 沉懿这才松了手。 他们在一家品杂货铺门口停住了脚步,门口装饰得美不胜收。巨大的圣诞树上应有尽有,小彩球,圣诞袜子,蝴蝶结和铃铛…… 雪花在白织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。 程宥恩这才意识到圣诞节临近。 “等我两分钟。” 沉懿说完,跑进了那家店。 程宥恩转头想走,没几步又停住了脚步,自己现在的处境是有家不可回,此时能在外消磨时间已经再好不过了。 还不是自己一个人。 有那么一瞬间,她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孤单。 “程宥恩。” 女生恍然抬头,耳旁忽然一阵柔软的温暖。绒耳罩盖在了她的耳朵上。 小时候,耳朵经常冻伤,程女士每年冬天都会给她准备绒耳罩。 “我不要。” 程宥恩隐藏眼底滚烫,把它取下来还到了他的手上。 她贪恋不了。 容易上瘾。 “那我扔了。” 沉懿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,作出了高空抛物的手势。 见他认真,程宥恩最终还是舍不得,犹豫道,“别……给我吧。” “戴上。” 沉懿扔进她的怀里。 他们穿过热闹的小吃街,程宥恩害怕人多,紧跟在他的身后。扑鼻的烟火气,令她到连忘返。 路上有人给沉懿打了个电话,他眉头紧锁地看了程宥恩一眼,说出了此刻的具体位置。 “你家在哪?” 挂了电话后,沉懿随口问她。 程宥恩指了指某个方向,略显的有些急促,说,“在那条街的巷子里。” 她低下头,紧抿着。 “几街几巷?” 沉懿挑眉,盯着她看。 “三街二巷。” 程宥恩声音轻似叹息,心里知道他是顺势客套。错综复杂的巷子,她自己都未搞明白过。 “我送你回去。” “不用了。” 程宥恩连忙回绝,执拗地转过头。好在他手机又响了起来,“……难道失败就永远翻不了身,谁来挽留坠落的灵魂。” 很好听的男声,但她并不知道是谁唱的。 很多时候,她觉得自己跟大多数人都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,她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星球阻断了外界的一切。 沉懿接了电话,程宥恩大步向前,恨不得跑起来。 终于到了,程宥恩扶着墙了一口气,身后开电动车的骑手不耐烦地按起喇叭。巷子太狭窄,里面还有无数外卖店铺,人都得让着车走。 程宥恩后退了几步。 没办法,她决定回去看看情况。 两墙中间狭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,大门在下,上面却住了几十户人。她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,却听到楼梯间上面传来谈的男声。 声音极低。 “抓到……上回那个村,……残障要娶媳妇。” “好价钱。” “……” 程宥恩紧捂着嘴,呼都不敢出,听着他们脚步声越来越近,她慌张地跑了出去。 丧尽天良。 为什么这种人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。 即使他无数次家暴,大不了警局待一段时间,依然能逍遥法外。 甚至因为阶级,作为底层人,毫无话语权,也从未被重视。 难道一定要闹出人命吗? 夜晚的风混杂着无助的眼泪,又咸又。她第一次萌生了轻生的想法。 只要程女士过得好,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别的念想了。 大路传来摩托车轰鸣声,声浪却并不刺耳难听。 程宥恩闻声抬头,戴着头盔躬身开车的野少年忽然出现,朝她扔了一个头盔。 “上车。” “让我好找。” 程宥恩别无选择,搭上了他的贼船。 (姐妹们的珠珠收藏是我加更动力~不想单机啦T_T 沉懿手机铃声是陶喆的?蝴蝶。)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