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家老祖突然大袖一挥,叫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!快走!” 他卷起郭小蝶,呼啸而去,势如奔雷! 其他各大世家的老祖与神秘高手也再难忍住,强自制发自心灵的恐惧,带着自家的子弟以最快速度仓皇而去,不敢停留! “儿呀儿呀——” 朱家老祖带来的那只驴子惶恐不安,一边狂奔一边叫道,“等等我!儿呀——” “老祖宗,回去吃驴罢!” “嗯,回去吃!” 天空中那朵小劫云已经扩张到百里大小,从大劫云中引来更多的力量! “轰隆!”雷云中有暗雷惊动,震耳聋。 少女青襞也是心惊跳,她的修为已经到了飞升期,不敢飞升,也在躲避天劫,此刻竟有劫运蠢蠢动,要被引动天劫的觉! 她惊疑不定,不再阻拦愁容老者。 愁容老者喝道:“再不封住他,大家都要死!出手!” 他与红裳女子振奋神,各自运转元神,全神贯注,向许应身体各处点去! 那白发老人尽管身体被戳出三个,身受重创,却身残志不残,挣扎着爬起,浑身是血,却还鼓元神,一指又一指点在许应身上,与他二人配合密切。 伴随着三人指力点出,天空中一大一小两朵劫云渐渐分开,高悬在无妄山上空的劫云也自慢慢缩小,渐渐恢复正常。 许应周身猎猎气息也渐渐平复,不再那么恐怖。 在所有人心头的那股在劫难逃的觉也渐渐消失,正在奔逃的众人都惊疑不定,只觉逃过一劫。 庭天子轻咦一声,望向许应这边,低声道:“他怎么可能调动天劫的力量?他到底是谁?真的是零陵的捕蛇者么?而且他身边这几人……” 他望向愁容老者等人,心中震惊。 他从未见过这几人,但他们给他的觉莫测深浅! 愁容老者顿觉不妙,低声道:“我们刚才出手,太引人瞩目。走吧,不要节外生枝!” 他与红裳女子搀住白发老人,纵身一跃,跳入青冥,消失无踪。 大钟连忙道:“青襞,你知不知道这三个家伙是何来历?青襞?” 少女青襞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,便是连那口镇她的黑棺,也跟着消失无踪。 庭天子见状,立刻低声道:“起驾,回间!” 一众鬼王将棺椁抬起,放在帝辇中,下山而去,来到奈河边登上楼船,楼船驶去,消失在奈河的雾上。 许应气息终于恢复平稳,向大钟道:“钟爷,适才我好像觉到自己与天劫相容,来到了天劫的中心,仿佛自己就变成了天劫。” 他颇为兴奋,道:“我看到正在渡劫的周齐云和三百六十尊天神,还能察觉到每一个人的劫运,我甚至觉得,自己能给他们降劫。我仿佛变成了天道。” 大钟呆滞,心中一阵后怕。 “就在我想试一下的时候,一股力量把我拉了回来。” 许应颇为惋惜,突然,他看向无妄山,疑惑道:“咦,人呢?” 此刻的无妄山,一片藉,只剩下蚖七和牛震牛乾两兄弟,所有人都不翼而飞。 与此同时,周齐云的天劫也渐渐到了尾声。 第88章 天劫能渡,人劫难防 天空中,雷云还在动。 愁容老者、红裳女子架着白衣老人化作光,速度极快,他们乃是顶级炼气士,各有所长,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,再不走的话,只怕便走不掉了。 然而,他们真的走不掉了。 一口黑棺飞来,落在他们前方,少女青襞人未到,棺先至。那黑棺竖在空中,两条锁链垂下,给人以无比神秘之。 愁容老者、红裳女子和白衣老人立刻分头飞去,那白衣老人受伤最重,速度较慢,犹自挣扎遁走。过了片刻,他心中一凉,看到前方出现一口黑棺。 黑棺的另一边,一道红光飞来,来到黑棺前顿住,正是那红裳女子。 红裳女子惊疑不定,又听到呼啸声,却是愁容老者从另一个方向赶来。 三人对视,心中大惊,立刻各自转身而去。 白衣老人鼓残存法力,飞出上千里地,远远便见前方一口黑棺立在空中,两条锁链垂,心中大恐。 他立刻折向,然而他的视野中还有一口黑棺! 他再度换一个方向,前面还是一口黑棺! 他的世界,仿佛一切方向都指向那口黑棺! “这神通……” 他面颓然,嘴角动了动,无助的向黑棺飞去,“我不懂。” 他的对面,愁容老者和红裳女子出现,垂头丧气,向黑棺走去。 终于,三人又在黑棺前碰面,对视一眼,还未来得及说话,少女青襞的声音传来,很是温和:“三位,现在可以谈谈了吧?” 愁容老者脸愁苦,道:“炼气士的末法时代,依旧能修炼到这等层次,姑娘的天分真是高得可怕。不知姑娘想谈什么?” 少女青襞从黑棺的后方走出,轻声道:“不老神仙,以及傩师崛起,炼气士消失之谜。” 三人对视一眼,红裳女子正道:“姑娘,不老神仙是我们三人经手的,但我们有过誓约,违背誓言便会形神俱灭,能够告诉姑娘的不多。至于傩师崛起和炼气士消失,与我们无关,我们只管不老神仙,其他事情知道得不多。” 少女青襞格温柔,轻声道:“我把我知道的先说出来,你们先听着,然后你们把你们能告诉我的说出来,我不会为难你们。” 红裳女子松了口气,道:“两个老家伙,待会咱们一句一句试验,若是哪个因为誓言死了,就不要继续往下说。” 愁容老者和白衣老人称是。 少女青襞道:“我第一次见他,是在四千年前,我那时还是一个小小的炼气士,刚刚入门,跟随师父参加泰山封禅大典。祖龙皇帝一统神州,威震元狩,四海臣服,威加海内,于泰山祭天封禅。泰山脚下,是我第一次见到他,他是一个少年。” 愁容老者等人默默对视,红裳女子道:“他去过封禅。之所以去,是因为当时他被选为童男,跟着徐福去了海外搜寻仙山,只有他一个人回来。祖龙皇帝带他封禅,希望能献祭他,与上苍沟通。但祖龙并不知晓其中的奥妙,没能将他献祭。” 少女青襞道:“师父告诉我,看,那个人,是游在人间不死的鬼。师父说,他小时候就见过他,还是这样的少年。他一直在世上游,记忆一片空白。他的记忆为何会空白?” 白衣老人斟酌言辞,小心翼翼的避开誓言,道:“我们存在于世的价值,就是让他的记忆空白。” 少女青襞道:“然后呢?” 愁容老者道:“不能说。” 少女青襞道:“他活了多久?” 三人对视一眼,齐齐摇头:“不能说。” “他为何会变成这样?” “不能说。” “你们监视他,到底是为谁办事?” 三人面紧张,闭紧嘴巴,一个字也不说。 少女青襞见状,没有为难他们,挥了挥手,任由他们离去。 待到三人走远,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,低声道:“之后的一千年,我有时候还能再遇到他。那时,师父也不在了,他寿命耗尽了,黯然死去。他一辈子都想渡劫,却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。只有不老神仙还懵懵懂懂的活在世上。他改变了很多身份,像不死的鬼一样活在这个世上。” 她靠在黑棺上,安安静静地出神,自言自语道:“变故前夕,我在九嶷山下又看到了他,还是那个少年。他不记得我,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。但是他身上,承载着我很多回忆。” 变故发生,她被镇三千年,从井里出来的那一刻,她又看到了那个少年。 她还记得这个少年,但时隔三千年,少年又一次忘记了她。 她释然一笑,飞身而去,寻遍天下,却发现江山已改,物非人非,这世上竟然只剩下了她和他。 当她站在故人的泥丸天中,仰望玉璧,察觉到他与一条蛇也来到泥丸,这才哦道:“潇湘之南,苍梧之渊;九嶷山下,不老神仙。” 这是一句慨,说的是她对世事的变迁和不老神仙的慨。 奈河飘,庭天子的楼船逆行,驶向间。 不久后,楼船停下,来到奈何桥畔。 庭天子下船,元神飘飘,来到奈何桥上,在一众鬼魂后面排队。前面的鬼魂在喝茶,后面的鬼魂时不时向前挪动一步。 过了不知多久,终于轮到庭天子,祂接住递来的茶碗,正饮下时,突然心中警觉:“差点中招!” 庭天子毕竟神通广大,立刻止住孟婆汤的惑,放下茶碗,哈哈笑道:“孟婆,你这个玩笑有些过分了!” 老太婆颤巍巍的抬起头来,嘿嘿笑道:“天子不坐朝堂,到了老身这里,莫非想去投胎?投胎的话,必须要喝一碗老身的茶,就算是天子也不能例外。” 庭天子知道她素来不听调也不听宣,不是庭势力,另有来历,道:“孟婆,朕不与你计较这些。朕此来只想知道,那个撑着青纸伞的老头,隔三差五便会来到你这里讨孟婆汤。此人是什么来头?” 孟婆挑了挑眼角,斜眼看他,道:“陛下,你是在蚍蜉撼大树,问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。老身若是告诉你,便是害了你。” 庭天子震怒,冷冷道:“你是说连朕也没有资格知道?” 他周身仙光如焰火,炽烈旺盛,有如仙人亲临,高深莫测! 奈何桥上,那些浑浑噩噩的鬼魂哪里见过这种阵仗,早就被吓得跪伏在地,不敢动弹! 庭天子气息愈发高涨,冷冷道:“朕乃仙人之体,谪落凡间,享人间香火,受万世崇拜!朕掌控间天庭,间神道,麾下神灵何止百万?朕,没有资格?” 孟婆淡淡道:“没错。” 她仿佛没有受到庭天子那可怕的迫,幽幽道:“陛下一个伪仙,半死不活,在老身这边装腔作势,没用。让你背后的人出来,老身便如实相告。陛下还是回去请示一下罢。” “你!” 庭天子大怒,想要动手,但这个老太婆给他的觉,竟是深不可测! 他转身,挥袖离去,心道:“那个喂许应孟婆汤的老人,来头竟然如此大么?他是炼气士,但他的实力,未必就比我更高明。为何孟婆对他讳莫如深,不愿提他的背景?” 无妄山上,许应遥望,只见在三百六十尊天神卖命相帮的情况下,这场针对周齐云的天劫有惊无险,天空中的劫云也在渐渐变得稀薄。 这场令世人瞩目的天劫,终于要结束了。 许应心神,向大钟笑道:“周齐云渡劫飞仙,将会成为第一个飞升的傩仙,到那时,尘埃已定,即便泥丸主人出手,也奈何不得他分毫。” 他虽然与周齐云的关系并不好,周齐云屡次威胁他的命,但周齐云始终未曾动手,许应也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。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