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座石城应该也是从深渊中释放出来。” 许应突然想起苍梧之渊,心道,“苍梧之渊与这条深渊,不会是同一条深渊吧?那些深渊监视者,又是什么来头?” 到了傍晚,许应与竹婵婵联手将那兽王神洗剥干净,竹婵婵道:“我去寻个锅来!” “不用!”大钟飞起,越来越大,钟口朝天。 许应在钟内放水,把兽王神送入钟内,又走入蚖七腹中,取出盐巴和各种佐料,洒入钟内。 蚖七吐出一朵天火,放在钟下烧锅。 竹婵婵和北辰子看得呆了。至于大钟,早就习以为常。 天火边,许应翻阅元未央给他那两页金纸,静静等待。金纸上的内容是黄庭秘藏的寻龙定位,以及元家的不传之秘元道诸天应的开篇。 对他来说,他没有必要得到元道诸天应的完整功法,只需要得到天内运转的法门即可。 “不知道太一导引功,能否同时调动泥丸、绛和黄庭三大秘藏?” 许应屏气凝神,施展寻龙定位术,搜寻自己的黄庭所在。元道诸天应中说,黄庭秘藏藏在脾中,是魂魄之室,意识之源。 他开启黄庭秘藏,只见这座秘藏的天形如瓦釜,探入一片玄黄之气中。顿时,他神识大增,隐约间看到玄黄之气中驮着一座金的大殿,极为醒目! 他正要细看,便见玄黄之气涌来,将他视野挡住,让他无法看清。 “黄庭秘藏中,也有一片彼岸!看来人体六秘,多半真的对应六大彼岸,那里才是长生之门!”许应心中暗道。 他与元未央有过约定,看谁能先炼化黄庭彼岸的仙药,因此没有着急修炼元道诸天应,而是潜心思索,寻找这功法的破绽,尝试着加以补全。 只是《元道诸天应》开篇极为晦涩,深奥难懂,许应一时间也无法寻到破绽到底藏在何处。 钟内渐渐有香传来,蚖七、竹婵婵早就馋得食指大动,许应也被香唤醒,尝了口,道:“可以吃了。” 一人一蛇呼一声,捞起便吃。 竹婵婵把自己嘴巴得鼓鼓囊囊的,瓮声瓮气道:“好吃,好吃,我六千多年没有吃过饭了!” 北辰子闻言,惊疑不定:“六千多年?难道她年纪比我还大?” 许应请北辰子就餐,北辰子也不客气,坐下来便吃。那尊兽王神把自己炼得异常口,尤其是皮连着的地方,丝毫不腻,一口下去齿芳,说不出的足。 他们都是炼气士,放开吃,那兽王神的到肚子里便很快化作元气,极为滋补,又有蚖七这个庞然大物,整只兽王神很快便被他们吃光。 许应在神都城中一战,元气修为一直没有恢复,吃完晚饭,气力便恢复到巅峰。 众人在城中寻找落脚地,城中有一处殿,名叫神思,颇为宽敞,里面有有被,蚖七盘在几柱子之间睡觉,许应选择在上安眠,竹婵婵睡在另一个房间。 北辰子也找了个房间住下,却坐在桌边,摆上棋局,始终未睡。 窗外有月光洒落下来,照在这位白衣老翁的身上,北辰子脸晴不定,突然心血来向窗外看去,只见石城外的一座山头上,有人开坛作法,烛光直上云霄。 那人法力高强,身后一座座天旋转,在月光下的夜晚,显得异常绚烂。 山头上,还有大大小小的傩师,约有百十人,也是各自绽放天,将修为提升到极致! 祭坛下,还站着百十尊神灵,一个个香火之气浓郁,法力强大,向祭坛躬身便拜。祭坛中央,是一张弓,七支箭。 “钉头七箭书?” 北辰子心中一惊,手中的棋子不觉落地,低声道,“这帮傩师了不起啊,居然能寻到这种异术!” 钉头七箭书是上古炼气士的法术,专门害人魂魄,在北辰子那个时代已经失传。 没想到,在炼气士绝迹的今天,这些傩师居然还能寻到这种法术,并且复原出来! “好像是神都皇室的傩师。皇室李家,挖了不少炼气士的坟吧?不然怎么可能复原这种凶术?” 北辰子催动天眼看去,将城外山头上的众人看得一清二楚,心道,“应该是皇帝派来的高手,用钉头七箭书来取许应的命!” 他不由动起来,他久闻钉头七箭书的凶名,这等凶悍的上古法术,甚至连神仙都能死! “倘若皇室李家的傩师,真的能死这祸,那么我便自由了!” 北辰子忍不住心中的喜,恨不得在房间里手舞足蹈大唱一曲,“死了他,还要什么镇魔符文?” 待到那些傩师与一众神灵作法完毕,修为最高的那位大傩毕恭毕敬取下长弓,将箭羽搭在弓弦上,奋力弯弓! 其他傩师与诸神纷纷作祭,口中念念有词,一股股香火之气绕在箭羽上。 那李家大傩咻的一声,弯弓便,箭羽化作一道光,直奔许应房中而去! 李家大傩连续弯弓,将七支箭羽出,第一道光入许应体内时,其他六道箭光也来到许应房间,本容不得他躲避! 北辰子动得手足发抖,颤声喃喃道:“传闻钉头七箭书杀人无形,对方中箭,本没有任何觉,魂魄便被死,这七箭下去,一箭灭他一魄,七箭便是七魄,要他死得不能再死!” 他刚想到这里,便见七箭完,对面山头上那位李家大傩突然身躯抖,口中血,仰面倒地。 北辰子用天眼看得真切,那大傩的魂魄不知何故,突然炸裂,死于非命! 北辰子木然,只见对面山头上,一众傩师和神灵了阵脚,慌忙抬起那大傩的尸体,收拾一番仓皇离去。 “连钉头七箭书也不死他……” 北辰子心有不甘,运转天眼向许应房中看去,只见许应房中魂魄灿灿,光芒万丈,身不灭真灵散发的不灭灵光。 想来,钉头七箭书便是在不灭灵光上,被弹了回去,反倒把那位李家大傩死。 “罢了,还是等镇魔符文罢。”北辰子叹了口气。 到了午夜,突然空的帝丘石城人山人海,到处都是行人,熙熙攘攘,来来往往。 包子铺的伙计掀开蒸屉,故意把白雾气扇到街上,引食客。酒肆里,几个醉酒的客人在厮打,茶馆里,闲客一边喝茶,一边笑看路上的貌美姑娘。 还有货郎扛着稻草竿子,身边围了小孩子,吵闹着要买风车。 许应糊糊睁开眼睛,便见香风袭来,有女子掀开珠帘,来到边,一边衣一边向上躺去,笑语如珠:“我困了,先歇一会儿……你是何人?” 那女子惊叫一声,慌忙起身,把衣裳抱在前,惊恐的看着许应。 许应连忙道:“姑娘不要叫!我不是坏人!我走了一天困顿了,见此地无人,便躺下歇脚,打算天亮就走,不是有意亵渎姑娘!” 那女子道:“你背过身去,等我穿好衣裳!” 许应背过身,只听娑娑的穿衣声传来,那女子道:“我穿好了。你转过身来罢。” 许应转身,便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架在自己肩头,那女子杏眼瞪圆,怒气冲冲,道:“好个登徒子,欺负到我头上来了!今要你血溅当场!” 许应连忙道:“姑娘,我真是无意来到此地,不是要轻薄非礼。何况我是修行之人,你伤不到我……” 他刚刚说到这里,提运元气,心中一凉,体内元气竟然无影无踪! 那女子手中宝剑一动,喝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好叫我知道,死在我冯雪儿剑下的是哪个风鬼!” 许应发现自己修为全失,暗道一声糟糕,道:“姑娘,我叫许应。” “许应?” 那少女呆了一下,突然俏脸飞红,丢下宝剑转身跑开了。 许应怔了怔,突然醒悟,连忙起身,便要溜出去,正在这时,外面一位妇人和几个丫鬟带着那娇羞少女走来,妇人远远便笑道:“原来是姑爷来了,也不通知一声!谁就把姑爷安排到这间闺房了?” 许应愕然,不知所措,连忙道:“我何时……” 那少女含羞带怯,白他一眼,窃窃私语道:“我还以为是登徒子,差点便害了他……” 那妇人正道:“虽然是早就订下的亲事,但我家姑娘还未过门,岂有闯闺房的道理。姑爷既然来了,不如这样,便在我冯家把婚事办了,免得别人说闲话。” “钟爷!钟爷!” 许应连忙呼唤一声,大钟没有声息,许应又叫蚖七,蚖七也没有回应。 许应心中慌张,低声道:“是梦!是幻觉!待会醒来就好!” 他以为是梦,便安定下来,没有反抗。 这成亲,虽然仓促,却很美好,到了房花烛夜,宾客尽去,闹远离,许应坐在边,只觉心里怦怦跳,告诉自己这是梦,不是真的。 但是心脏还是止不住的跳。 那少女冯雪儿掀开一角盖头,吃吃笑道:“你这人敢闯人家闺房,躺在人家上,便不敢揭人家的盖头么?” 许应鼓足勇气上前,把少女盖头揭开,红着脸不敢看她。 冯雪儿靠在他怀里,觉得身子都酥软了,笑道:“不知怎么地,我见到你时,便心跳得厉害。觉得好像早就认识你一样……” 她仰起头,眼眸如星,许应从她眼眸中看到了悉的光。 这种星光,他在元如是的眼眸中见过。 她亲了上来,是悉的味道。 夜打翻了珠帘,只觉一夜宵苦短。 第二天,许应觉得这是一场梦,心中默默呼唤着大钟,却始终得不到回应。这场梦很漫长,冯雪儿起,与他一起去拜见家长。 这子,突然就幸福起来,是捕蛇的少年郎从前所不敢想的幸福。 过了几个月,他渐渐忘了蚖七,忘了大钟,忘了还有一个竹婵婵。他觉得,那才是自己的一场梦,自己不能活在梦中。 眼下的幸福,才是真的。他特别珍惜和冯雪儿在一起的子。 这一天,冯雪儿告诉他,帝丘来了几个大法师,奉武帝之命,来帝丘做天人应。天人应是一位董姓的炼气士提出的修行之道,沟通天地神明。 许应原本不放在心上,那几位大法师举办的天人应很漫长,沟通天地鬼神,渐渐的天象发生了极为可怕的变化,天地在倾斜,城中人都很担心。 但好在一直没有事情发生。 这一天,许应从睡梦中醒来,突然身边空空,他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,走出房间,冯府空了,一个人也没有。 他踉跄冲出冯府,街道也空了,一个人也没有,街边的笼屉冒着腾腾热气,茶铺里的茶还是温热的,卤好的牛散发着香气。 然而帝丘一个人也没有。 所有人都消失了。 他的心慌起来,去找自己的子,去找大法师,却什么也找不到。 “你们去哪里了?”他声音嘶哑,像疯子一样四处寻找。 “人呢?” “雪儿!” 他像是失去了一切,嚎啕大哭,涕泪横,孤独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。 这一天,他失去了一切,他像受伤的野,撕心裂肺的大哭。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