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紧嘴,希思觉太上隐隐的痛。 那么下面他要如何做? 被永远囚在这里,等待泽维尔折磨他,找到剥离金丝的方法,再给他解;或者忍耐到教会发现端倪来救他,但他出去后还是会被囚审问。 除了这两种选择,还有第三种,那就是在教会察觉之前从这里逃走。可是……抬头看了看黑暗狭小的地牢,从此处逃简直难如登天。 拿出匕首划上墙壁,咔咔咔,石墙上出现了几道细。伸手摸上去,用手指敲击了几下,这石墙异常厚重,匕首划出的痕迹微乎其微。 单靠自己从这里逃的可能极小。坐在墙角闭目沉思,希思着额头,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。 泽维尔下午发出请,晚上就派人来接他。对方做好了周全的准备,但他自己却没来得及筹划。 利奥、菲尔和伊丽娅还在家里,他们应该比报社和教会更先察觉他的失踪。如果说还有谁能抢在教会之前找到他,这希望就只能寄托在他的幽灵助手身上。 不过……放下手,希思盯着黑暗,眼神闪出一丝光芒。 半晌,他缓缓闭上双眼。 他在黑暗中陷入沉睡。 再一睁眼,他已经来到神殿。 面前是他的那扇睡梦之门,但是门扉紧闭,因为他近期没有接触过开门的媒介。 放眼望去,神殿无边无际,群星转,正当他看出神时,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喊出他的名字。 “希思。” 他回过头,发现一个灰影子正在朝他靠近。 “妮蒂亚?” “是我,你怎么在这里?” “看来我们是凑巧碰见。” “是巧的。” 希思看着灰影人,那确实是妮蒂亚的声音。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神殿内。 他们继续进行对话,虽然彼此看不清神态。 “你要去开门?”他问。 “是。你呢?你的门还是关着的,看起来你不像是要去门后。” “嗯,我在现实遇到了麻烦。” “怎么了?”妮蒂亚对他的麻烦十分兴趣。 希思言简意赅地将他被泽维尔囚的事告诉给她。 妮蒂亚幸灾乐祸地笑出声:“看来公爵大人很喜你,希思,你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。” “公爵?”希思的声音因为心情郁闷显得格外低沉。 “是的,公爵大人。你还不知道吧,泽维尔就是约克公爵,上一任国王的次子。你和他有仇,他肯定把你调查了遍,但你对他肯定还一无所知。” “那我现在是被囚在公爵的城堡里?”希思不屑地冷笑道。 “城堡?看来你就呆在他居住的安提诺斯堡。这座古堡位于山巅,是国内最大最古老的城堡。上一任国王将它送给了凯瑟琳公主,现在它属于泽维尔。” “凯瑟琳公主?”希思微微一怔。 “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。”妮蒂亚摇头叹息,“凯瑟琳公主是约克公爵的母亲,是上一任国王的第三任子。她原本是特德利王国东边小国的公主,当时两国战,凯瑟琳公主的母国战败,为了求和,她就被送给王室联姻。” “十八岁的凯瑟琳公主远离故土,千里迢迢来到罗都,只是为了嫁给一个年纪足以当她祖父的男人……真是个可怜的美人……” 妮蒂亚发出一声叹惋。 “凯瑟琳公主以美貌闻名,她成为王后,深受国王喜。当时国王已经六十五岁,年老体衰,身染重疾,大臣们都推测他活不了几年。第一任王后生有一子,也就是现在的国王,他是公认的王位继承人。不过……” “不过泽维尔出生了。”希思接着往下说。 “没错。”妮蒂亚瞥了他一眼,“次子出生,他和他母亲都非常受国王宠。国王原本就不第一任王后,连带不喜大王子,便对凯瑟琳公主和泽维尔更加偏,经常在国内国外搜罗珍贵的宝物送给他们。” “可是,突然有一天,王后疯了。” 希思看着妮蒂亚。 “王后疯了,企图用恶的巫术谋害国王,被仆人当场抓住。国王受到打击,病情更加严重。在教会和大贵族的施威下,两人离婚,王后变回凯瑟琳公主,并且要以叛逆罪被送上断头台。” “然而,国王最终饶恕了凯瑟琳公主的死罪,将死刑改为终生囚。她和约克公爵被幽在安提诺斯堡,直到凯瑟琳公主死亡,两人不得踏出城堡一步。” “在他们被幽三年后,老国王去世,新王登基。又过了五年,凯瑟琳公主在城堡内死去,在一些贵族的提议下,新国王下令解除约克公爵的囚,让他重获自由。” 讲完这些,妮蒂亚注视着希思,笑着说:“怎么?听见这么命运多舛的经历,你有什么想法?” 真是可惜,看不见希思脸上的表情。妮蒂亚心想。他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有意思。 没有听到回答,妮蒂亚无趣地撇了撇嘴:“这些就是民间传的王室秘闻,真相究竟是何样,如今已不得而知。” 希思站在原地,心绪翻涌起伏。 虽然听在耳里仅寥寥数语,可这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,其中蕴含的腥风血雨又怎能一言蔽之。斗向来都是凶险异常,凯瑟琳公主在各方势力倾轧中落败,最终落得了如此令人惋惜的下场。 “那么,你对安提诺斯堡了解多少?我现在被关在城堡地牢,必须要想办法逃离。”希思说。 “你想逃走?泽维尔可不会那么容易放你离开。” “难道我要呆在这里等教会来救我?”希思自嘲道。 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妮蒂亚踱了几步。 “那我出去后的下场跟现在也没什么两样。”希思语气平淡,“我需要你的帮助,妮蒂亚。” “你在向我求助,嗯……你能拿出什么代价?”妮蒂亚笑着说。 “你想让我给你什么?”希思看向她,“你刚才说了这么一堆话,我可不觉得你是单纯地闲来无事。” “真是锐。”妮蒂亚赞赏了一句。 “你有什么要求?”希思开门见山。 “我要你帮我拿到井水。”妮蒂亚回答。 “井水在泽维尔手上,我现在自顾不暇,你难道想让我从他眼皮底下把宝贝偷出来?” “如果你能做到,就再好不过了。” 希思讽刺地笑了起来。 “好吧,我知道这件事很困难。”妮蒂亚补充道,“刚才是我没说清楚,我只需要你的帮助,但不需要你亲自去偷盗井水。” “你有什么计划?” “你要在安提诺斯堡中找到泽维尔宝库的位置。他肯定将井水藏在宝库里。” “你为何如此肯定?” 妮蒂亚轻笑一声:“我和他认识的时间远比你想象得久。你恐怕不知道,安提诺斯堡以前是一座军事要,后来才慢慢改造成此番模样。它不仅是一座普通城堡,按照教会的标准,它还是一片b级诡异区域。” 这番话倒让希思颇为惊讶。 “安提诺斯堡结构复杂,地下部分更是如般布陷阱和地牢,一直有传言说这是一座活的城堡,许多闹鬼的故事也都从此出。” “在凯瑟琳公主搬进城堡后,这座城堡的主人就变成了她和泽维尔。凯瑟琳公主可并非是一个弱女子,她的家族世世代代传有特殊的能力。这种能力让她降服了这座城堡,而在她死后,城堡的继承权和控制权就都传到了泽维尔手上。” 希思低下头,回想起塔楼突然消失的地板。 地板消失得极快,让他本来不及反应。看来这并不是单纯的机关纵,而是受到神秘力量影响。 “看来你已经体验过城堡的古怪了。”妮蒂亚笑地说。 希思抬头问:“我怎么才能逃出去?” 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妮蒂亚摇了摇头,“我从来没去过城堡内部,那里只有泽维尔允许的人才能进入。” “那你又该怎么帮我?” “别急,我有一个办法。”妮蒂亚伸出手,突然抓住希思的胳膊。一条灰蛇从她手腕爬到希思手臂上。 “这是我的象征,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它的能力,它可以回溯人类和物品的记忆。城堡历史悠久,肯定残留着许多记忆,只要你带上它,就一定能在城堡内畅通无阻。” “畅通无阻?”希思重复了一遍,语气嘲讽,“要是真的能畅通无阻,我还需要忌惮泽维尔?” “好吧,是我有些夸大。”妮蒂亚摸了摸鼻子。看来不管她怎么引,希思都不会上钩。 她清了清嗓子,接着说:“但它确实能帮到你,城堡地牢机关重重,凭你一个人,肯定走不出去。只要读取到那些古物的记忆,你就能了解城堡的地形,避开机关,顺利找到逃生之路。” “说的倒好听。你之前说过,安提诺斯堡已经变成b级区域,它的内部已经发生了神秘变化,就算绕过机关,我也不可能逃出生天。”希思冷冷地说。 “凡事总有一试,实在无法逃,那也只能算你运气不好。”妮蒂亚叹息了一声,“你可以选择乖乖呆在地牢,等着教会去逮捕你。我敢保证,在你被泽维尔折磨死之前,你要是被教会抓住,就凭看门人身份,你就要被关入监狱判处永生监/。” 讲到这里,妮蒂亚怜悯地瞥了希思一眼。 “如果你侥幸从监狱里逃出来,那你就要面临教会的通缉,无时无刻不全力逃亡。” 希思罕见地沉默下来。 “哼,看来你早就有过这个打算。你想抛弃现在的生活,抛弃报社、抛弃侦探身份、抛弃事务所,带上你那三只小幽灵远走高飞。你太异想天开了,希思,教会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,就连我都不敢暴自己的身份,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。” 听完妮蒂亚的劝说,希思深一口气。 她说得没错,他自己的确有过一走了之的打算。他可以离开这座城市,离开这个国家,甚至坐船去往其他大陆。 这里没有他留恋的东西,因此他可以轻易舍弃一切。 “那么,你是否要跟我做这笔易?我把我的象征借给你,帮助你逃出安提诺斯堡。作为换,你要带着灰蛇在城堡探索,将城堡的地图印进它的脑子。” “你只要地图?”希思确认道。 “嗯,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。我不指望你拿到井水,只要能得到地图,总有一天我会将井水从泽维尔手里抢过来。”妮蒂亚语气坚定,“你能找到宝库的位置就再好不过,如果找不到,我也不会责怪你。” 这是一场赌博,妮蒂亚将赌注在了他身上。即使他失败,她也不会有任何损失。 的确是一桩好买卖。 “好。”希思淡然答应道。“但我还有一个条件。” “什么条件?” “我需要时间。我不能立刻逃出地牢,明天若我不面,其他人定会有所怀疑。等教会找到这里就麻烦了。” 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