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顺着剑柄到手上和衣服上,西瑞尔觉自己的双手和口仿佛像在被烈焰灼烧。 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受到血的温度。 希思垂头看着身下的西瑞尔,猛地出匕首。 西瑞尔皱起眉,表情因痛苦而扭曲。他伸手就要把细剑从希思身体里出来,但下一秒,他眼睁睁看见希思身体里涌出无数金丝,将剑身牢牢固定在伤口里。 疯子!西瑞尔惊大了双眼,被血染红的双手不住微微颤抖。 这种不要命的战斗方式他还是第一次遇见。 “咳、咳咳!”头顶响起剧烈的咳嗽声,西瑞尔抬起头,又有鲜血滴落在他脸颊上。 无法出剑,被在身下,他现在反抗不得,但住他的人看起来却比他还要凄惨百倍。 希思捂住嘴,最终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,西瑞尔怔怔地望着他,觉自己的脸颊也灼烧了起来,全身上下都烧了起来。 断裂的匕首横在他脖子大动脉上。 那人的脸郁而苍白,他睁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,眼神很深邃,复杂又癫狂,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。 为什么要害怕?西瑞尔忍不住想。他知道冰冷的刀刃下一秒就能割破他的喉咙,夺走他的命。 “杀了我。”他说,声音几近呢喃。 希思弯凝视他,微微睁大了瞳孔。 “杀了我……”西瑞尔以为他没听清,重复了一遍。 希思弓着背,死死注视他的眼睛,他的手在颤抖,全身上下都在颤抖。最后,他抖动的手划了下去。 灼热的鲜血洒了全身。 西瑞尔微微侧过头,双手松开一直握着的剑柄。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握剑了。 漆黑的幕布遮蔽了天空,雨水中夹杂着冷风薄雾,闪电偶尔降临大地,这片寂寥黑暗的原野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。 他将注视着面前这张苍白忧悒的脸死去。在凝神的一刹那,耀眼的白光在那人身后划过,为其周身镀上一种绚烂易灭的残颓彩。 他再次到有热水滴在脸颊上。沉重得不像是血。 西瑞尔缓缓闭上双眼,在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中安然睡去。 在意识消失前,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,想起了弟弟乔,想起了马修和费奇。 他记得他回家后,父亲对他的态度更加严厉冷漠,责骂他作为骑士的失职。而乔则一直畏惧他,始终不敢上前跟他搭话。 还有费奇,费奇那次完成任务回来后就瞎了一只眼睛,却始终没告诉他原因。 这次他嚷嚷着要来除掉希思·多兰,西瑞尔认为他一个人绝对办不到这件事,所以决定抢在他之前杀掉这个男人。 没想到死掉的却是自己。 如果有机会,他会告诉费奇自己从来没小瞧过他。他把他当成朋友,从前如此,今后也一如既往。 雨还在下,雨声听起来有些破碎,在西瑞尔耳边逐渐湮远,仿佛从记忆的深井中传出的幽幽回声。 希思丢下匕首,双手握住剑柄,用仅剩的力气把剑从身体里拔了出来。 鲜血涌出,他扔掉剑,躺倒在地,觉体内所有的力气和生命都被空得一干二净。 将金丝收回体内,他尝试修复伤口,可治疗效果却微乎其微。 刚才的战斗已经用了太多力量,现在金丝已经无法再为他提供任何治疗。 希思陷入昏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被雷声惊醒,努力睁开眼,四周仍旧一片漆黑。 挣扎着爬起来,他捂住伤口,踉跄地朝前走。 雨水打在脸上,树枝和荆棘划破皮肤,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继续朝前走。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,身体开始筋,濒死的体验涌了上来,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,更难以忍受。 他走着,趔趄了一下,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然后他重重地倒了下去,意识再次陷入黑暗。 事务所出了大事。 莫林坐在客厅,席恩和莱斯特坐在他对面,伊丽娅、利奥和菲尔也都聚集在这里。 自从希思那天晚上出去已经过了半个月,半个月前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。 莫林知道他去了老宅,但是当他第二天赶到那里,只见到了被毁坏的房屋和地的打斗痕迹。 种种迹象表明希思在老宅受到了袭击,但他和袭击他的人却全都下落不明。 席恩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,抬起头,就看见莫林脸愁容,就连莱斯特也是忧心忡忡的模样。 “我们找了这么多天,一直没找到多兰先生,他会不会……”席恩犹豫了半晌,开口说。 “不会的!”莫林突然反驳说,声音很大,但他旋即又意识到这点,略略平复了下心情。“多兰先生不会轻易死去。”他笃定地说。 他知道多兰先生身上有那种具有治愈能力的金丝线,如果是在现实世界,没人能轻易杀死他。 “那好吧,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席恩问莫林。 “我们还跟往常一样处理委托,就这样一边工作一边等待多兰先生回来。”莫林低声说,“多兰先生不会抛弃这里,他一定会回来的。” 席恩着额头,叹了口气:“那好吧。” 莱斯特也微微点了点头,“那就听你的。”他也没什么反对意见。 伊丽娅、利奥和菲尔自然也不反对。看见大家都这么支持自己,莫林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。 多兰先生,我是不是比以前有所成长呢。莫林在心里默念。他看向窗边空着的软椅,那是多兰先生常坐的位置。他现在明白,如果他想守护事务所,那他就不能一直依赖多兰先生,一味跟在他身后,而是要学会陪在他身边,帮他解决后顾之忧。 飞鸟掠过庭院,深红的天鹅绒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落把天空染成玫瑰红,倾斜的淡黄光穿过高大的月桂树丛,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影。 穿过窗户是一间华美静谧的房间,地板上铺着名贵的丝绒地毯,榻四周垂挂着沉甸甸的刺绣帷幔。一人正静静地躺在帷幔中间,微风拂过,帷幔柔和地飘动起来,出那人苍白安静的脸。 慢慢地,风停下,上人的眼睑颤动了几下,睫匆促闪动,随后缓缓睁开一条。 希思抬起眼睛,最先看见的是华丽致、布雕饰的顶华盖。 陌生的环境让他心神恍惚,他艰难地侧过头,身体逐渐恢复知觉,也泛起一阵阵密密麻麻的钝痛。 舔了舔干涩的嘴,他看见了窗外的落和花园,他此时在何处?现在又是什么时间? 疑惑浮了起来,跟口渴和疼痛一起冲击他的脑海。 用胳膊撑起身体,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。随着他的动作,柔软光滑的丝绸被子滑了下来,出他绷带的皮肤。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布伤口,而那些伤口也全部被心包扎。当然,还有最令人难以忽视的一点,就是他身上没穿任何衣服。 就在他愣神之际,门被推开,他抬起头,看见一人走了进来。 作者有话说: 谢在2023-05-2622:06:40~2023-05-2723:46: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~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kui葵葵葵1个;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:白清明1瓶;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! 第279章 养伤,痊愈 ◎养伤,痊愈◎ 看见那张悉的脸,希思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。“泽维尔。”他喊道,舔了舔嘴,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无比。 泽维尔走到边坐下,凝视着他,一言不发。 “水。”希思低声说,又忍不住咳嗽起来。他伸手捂住嘴,口一阵紧缩疼痛,带动全身的伤口。疼痛愈发强烈了。 一只手突然拿开他的手腕,薄薄的嘴贴了上来,将清水灌进他嘴里。 他咽着,水经过喉咙灌进去,胃开始痉挛,他没觉好受,反而变得更不舒服。 水喂完了。但是泽维尔没放开他,舌头也伸在他嘴里。希思能受到他的手不愿离开自己的皮肤,而是一直隔着绷带温柔抚摸下面的伤口。 “够了。”希思轻声说,头脑昏沉。他想推开泽维尔,但动作却显得柔弱无力。 泽维尔凝视着他,受到了他的痛苦。泽维尔什么也没说,只是吻了吻他的脸颊,又把他放回被子里。希思阖上眼睛,疼痛阻止他入睡,也让他没有力保持清醒。 不知道躺了多久,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,觉有人在摆自己的身体。 眼睛半阖,那股香味更浓郁了,萦绕在鼻尖,似乎有镇痛的效果。上的人看见他醒了,凑了过来,用巾擦拭他的面颊和脖颈。 “泽维尔。”希思艰难支起身体,又喊出他的名字。 泽维尔帮他身下垫了枕头,帮助他靠在边。 “我昏了多久?”他问,蹙着眉,一副克制隐忍的表情。 泽维尔心里觉很不痛快,烦闷不已。但看见他这种模样,怒气也发不出来,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。 “半个月。”他回答,解开在希思肩膀伤口上的绷带。 白的绷带散开,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,苍白的皮肤上遍布狰狞的伤痕,泽维尔眼神晦暗,表情也格外沉。 “太久了。”希思低声呢喃,“我得回去,他们肯定在找我……” 泽维尔动作一重,希思顿时吃痛畏缩,咬牙气。“轻点。”他身体微微颤抖。 泽维尔低下头,竟伸出舌头开始舔舐还未愈合的伤口。皮肤顿时又痛又,希思伸手想推开他,双手却直接被过头顶。 绷带在挣扎中散开,他的身体在舔舐下不停颤抖,如同一只受了重伤的兔子。泽维尔抬起头,看见他这副模样,又开始温柔地亲吻他,抚摸他,然后将绷带一层层扯开,将红肿的伤口全部袒出来。 未痊愈的伤口接触到空气变得又麻又疼,希思抿起嘴,虚弱地小声呻/。他受到冰冷的指腹在伤口处划过,起身体一阵阵颤栗。尽管意识在疼痛中,但他还是能明白泽维尔是在生气。 皮肤上绕的绷带全被解开了,他躺在上,躺在泽维尔面前,呼紧张,有点接不上来气。冷汗顺着脖子一滴一滴淌了下来,他受到泽维尔将头伏在他前。 “别这样对我。”泽维尔听见他这么说,他抬起头,就看见他脸上虚弱的闭目苍白神情。 泽维尔僵住呼,觉心脏都要爆炸了。那些郁结、柔情和埋怨充斥在他体内,让他无处排解,难以发。 “为什么要去那里?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。 一具毫无生机的身体躺在草地上,当他看见这一幕的时候,他全身的血都要凝固了。一瞬间一种巨大的惊慌和恐惧淹没了他,有那么一刻,他觉整个世界都坠入了黑暗的深渊。 那人躺在他身下,眼睑低垂,没有回答,但看起来有些服软。 泽维尔看着他这种无力反抗的姿态,口涌上一种病态可怕的足。他应该把这人关起来,关在房间里,不让他下,也不让他去任何地方。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