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双手合拢,放在脸颊边上,偏着脑袋,出讨人喜的可笑容。 “但坦诚相待,不应该是双向的吗?白清闲,你让一让我,我先问你好吗?” 这倒无妨。白清闲说:“你要问我什么?” 唐姣说:“你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?” 白清闲神一凛,想也不想地回答道:“我怎么会做出对不起老板的事情?” ——就算有也不会承认。这就是他百分百好评率的底气。 唐姣又凑近了一点,眼底水光清晰可见,很苦恼地问道:“真的没有吗?” 白清闲有些意动。 这么近的距离,他一伸手就能将她揽入怀中。 也就如水中捞月,雾中看花,如今都变得触手可及。 所以,为什么不这样做呢? 不需要去细想背后的原因,如果可以得到,为什么不去占有? 就像他当初答应唐姣双修的时候一样。 他忍不住抬起了手臂,像是捕猎者逐渐张开了那张网,要捞月,要笼花,面上一派平静,嘴里继续说道:“姣姣,真的没有。现在该换我问了吧?你是怎么看待我的?” 唐姣像是一点也没有察觉般的。 站在原地,手指在红上点了点,喃喃道:“我是怎么看你的啊——” 她终于想出了个完美的答案,出非常盎然的笑容,脸颊上浮现小小的酒窝。 “我想到了,就这样回答你吧!” 唐姣高兴地击掌。 “白清闲,我觉得你是——” 她脸上的笑意如同善变的天气般的骤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沉的怒火。 “你是一个非常不坦诚的人。” “你宁愿用更多谎言去圆一个谎言,也不愿意承认。” “你从来就没有向谁敞开过心扉,又为什么要求别人向你敞开心扉?” 白清闲起先是被唐姣忽变的神所震住,而后又被她话中的含义钉在了原地。 就这么短短的几息时间,唐姣已经从他怀中挣了,后退两步。 她动作顺畅得像是在脑海中预演过无数遍,取出百纳袋中的丹药倒入口中,到底是了几枚进去,白清闲都没注意到,就看到她喉咙一动咽进去,抬手取下耳垂的小剑。 那柄银白的小剑被注入真气,瞬间变成了正常的大小。 白清闲视线一垂,望见那柄剑上的刻字,目光微凝。 “曾许风梦南枝,剑隐孤舟”。 整个修真界有谁没听过这以诗为名的剑号? 徐沉云的占有到了这个地步,却没有阻止她来赴约,也没有亲自陪着她来。 他只是把剑给了唐姣。 难道他不担心自己会对唐姣做出什么吗? 很快,白清闲的疑惑就得到了答案。 唐姣举起那柄剑,沉重的利器在空中带起一段震响,稳稳地纳入她掌心。 因为她拿得动这柄剑。这就是徐沉云的答案。 他不需要保护她。 英雄救美的戏码,从来不是她的。 他已经将天下至锋之物给她了。 至于接下来要如何,她可以自己选择。 剑身在真气的蒸腾下发出莹莹的雪光,如梦似幻,温和,内敛,却势不可挡。 “我已经知道你把我的事情拿出去说了,白清闲,我还以为你会承认这件事,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欺瞒,说实话,我真的对你很失望。”唐姣将剑尖指向了白清闲,一字一顿说道,“那么,就以修真界的规矩来解决吧......合宗唐姣,请阁下赐教。” 说完,径直挥出一剑,那剑气很缓慢地扫过来。 不不不,这到底是什么鬼剧情? 白清闲心想,就算唐姣拿了徐沉云的剑,就算他不知道她为何能够使用。 他和她之间可是差了两个等阶,不是这区区的剑就能弥补的差距—— 剑气及至眼前,白清闲瞳孔微缩,直觉强行拧转了他的身体,让他侧身躲闪。 可是动得也迟了一些,剑气的余波已经将他扬起的发尾削下几缕,纷纷扬扬落下。 紧接着,身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,溅起无数尘埃。 回头一看,是不周山的西端被劈了一截下来。 这下和东面对称了。 白清闲:“......” 你管这叫剑?怎么看起来和身为气修的他招数差不多呢? 唐姣似乎也发现自己没瞄准方向,摸摸鼻尖,比划了一下,又准备挥剑。 收回前言,徐沉云也并不是完全就放心唐姣用剑了。 他的不放心不在于她会不会伤到自己。 他的不放心在于她能不能成功地剿敌。 徐沉云,你到底往剑里注入了多少真气?这至少也有八阶修士的量了吧? 你是她亲爹娘吗?这么担心她?这剑提出去都能干掉九州大部分修士了好吗? 白清闲原本还想怜香惜玉,尤其是想到他确实是干了些坏事,不打算真的和唐姣手,结果她这么一个六阶丹修提着个九阶剑修的剑就过来了,他现在不动手是不行了。 手一抬,召出了锁链。 虽然那剑气确实有些难对付,不过好在唐姣的准头不行。 坏在那剑本就没办法从唐姣手中取走。 与其说是唐姣死死地抓着剑,倒不如说是剑死死地抓着她。 白清闲几乎要跟唐姣扭打在一起,将她按在身下,双腿钳住,一边让她放手,一边想,受不了了,事情怎么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的?说到底,全都是徐沉云干的好事! 分神之际,又被唐姣一拳打在下巴上,齿间出丝丝的腥甜气息。 下一刻,唐姣大喊一声,眼泪汪汪的:“啊!你竟敢咬我手!白清闲我要揍你!” 这边打得不可开,混至极。 而徐沉云那边,自然觉到了自己的剑被使用了。 他分神去听了一下,意外发现唐姣和白清闲打起来了...... 那个喊:“你就知道把我的事情拿出去说!” 这个喊:“我就告诉了一个人而已,我哪知道她又往外说了!” 那个更气:“好啊!你现在是在推卸责任了?” 这个也气:“那你就可以动手吗?你不能好好跟我说吗?” 又是噼里啪啦、哐哐当当一阵响。 还真不是简单的嘴上说说,听那声音,大概是腹部、侧之类的地方受击。 一般来说,不是应该他跟白清闲打架,唐姣在旁边劝架才对吗? 他连夜往剑里边注入的真气,是不是有点多了? 徐沉云思考了片刻,决定放弃思考。 他看向对座的人,微笑道:“您请继续,方才说到哪里了?” “唉,刚说到,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,年纪不大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。” 狐族向来相貌昳丽,即使是年近八百的族长也不例外,他的语气沉稳,长相却很年轻,眉间点着一株狐族的圣花,一双睡凤眼,金的眸子,有种致命且危险的引力。 如果唐姣在现场,肯定会因为他的相貌到惊讶。 因为那张脸和白清闲很像,但是他们的气场差异让人很容易忽视这一点。 一旁的狐后开始擦眼角,“那不是因为你非要赶他走吗?” 狐王辩解道:“他自己说的要走,我难道还要留他不成?” 狐后扔掉手中的帕子,眼角哪有泪水,大骂道:“你当时连一分钱也不许我给他,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还活着没有,你的这张嘴怎么就这么倔?是不是又想挨骂了!” 狐王用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:“这里还有外人,我们私底下再说这个。” 哄好了之后,他又对徐沉云说:“徐真君,所以您说的线索是?” “我听说,自您之后,狐族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九尾狐了,唯独您的小儿子白乾生来九尾,是吗?”见狐王点头,徐沉云抿了一口茶,微颤的眼睫掀动暗,从容地说道,“正巧,我最近就听说了有位九尾的白狐,是八阶气修,不知是不是您的幼子?” “九尾白狐不一定是,也有可能是伪装的,之前听到过许多假消息。” 狐王冷静地分析道:“不过,八阶啊,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是。” 毕竟狐族已经衰落许久了,亟需新鲜血注入,整顿族内。 徐沉云闭了闭眼,听到狐王低声喊了一声疼,大约是狐后掐了他一把。 有其父必有其子——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。 狐王这下很安分地问道:“徐真君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吗?” 徐沉云:“知道。” 狐后动:“哪里?”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