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人带马出现在这么一片森林中,总让人心神恍惚,分不清来的到底是人还是此方的山神或是怪。 在马上挂的不是槊而是,但不是常见的骑矛而是铁,这一点似乎是瓦岗众人特,单雄信、翟让的兵器也是铁而非马槊。 不过那两人的和眼前这条铁相比,就明显有些差距。 哪怕是徐乐自幼习武见惯刀,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兵器。 其长度和杆细,都超出了正常兵器的范畴。 虽说一寸长一寸强,但也要讲个限度,过分追求兵器长度并不是好事。 毕竟正常人的臂展就那么长,如果太长就难以驾驭,别说施展招数,就连平衡都把握不住,在高速对冲的厮杀中很可能被对手轻松击落武器。 就算能把舞起来,也不是人驾驭,而是被带着走。 也就是来人身高臂长天赋异禀,才能使这么一杆出号长兵。 这铁不但长而且杆分外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尖后面安了竹筒。 不过徐乐很清楚,那本不是竹筒而是实打实的实心铁杆。 以重量论这条铁已经突破了一百五十斤大关,比普通武人练力气时用的石锁还要重。 别看来人不拿这么一杆出号大当回事,换个旁人来不要说对阵,就是拿这舞上两遭也要累得七荤八素,说不定直接就会从马上掉下去。 来人身上未挎直刀、雕弓,只在背后背着一对破甲铜锏,两握柄在外面,高出后背半尺左右,保证回手就能摸到。 最为出奇的,则是此人马鞍下一左一右悬着两个酒坛。 陶制酒坛体积有限,每个酒坛里面所能盛的酒约莫在三斤左右。 酒虽然不多,但是场合实在诡异。 沙场无情刀无眼,再怎么贪杯的武人,出战前都会控制自己不能喝多,更不可能带着酒上阵。 公开悬酒坛出阵的,放眼天下怕是只有这么一位再无其他。 在自己出发之前,李君羡已经把瓦岗几员大将的情况对自己做了介绍。 因此不用通名,徐乐便已经知道来人身份。 混铁、锏金装,临阵宝马饮琼浆!不问可知,自己面前的必然是瓦岗五虎之一的秦琼,秦叔宝! 第九百零九章 入阵(十八) “瓦岗五虎将,最早其实是绿林中人戏谑起哄所起的称呼,和江湖人的绰号其实差不多。 绿林人本就是唯恐天下不的子,那么多人凑到一起,不闹出点事情才奇怪。 他们最早说得什么五虎将其实也不是好心,更多是希望那些没上榜的去找上榜的麻烦,大家有事没事打几架,自己有热闹看就好。 一开始也确实如此,可是时一久,就没人敢这么做了。 毕竟大家的本事放在那,谁也不愿意挨揍又丢脸,也就没人去触这个霉头。 再到后来瓦岗军成了气候,这五虎将就从笑谈变成了光彩。 不过最开始列五虎的原因,不光是看本事,也是看各自的身份、来历以及际,是以不是说他们同为五虎,本领就旗鼓相当。 程咬金能够成为五虎,主要是因为他在绿林名头大,人也不坏,很得众人的喜。 是以哪怕是最为混的时候,也没人去向他挑衅。 要论真实手段,他可不能和秦叔宝、裴行俨那些人相比。” 徐乐脑海中回忆起李君羡对自己的介绍,看着对面一人一马,心中也自认同。 都不用真的厮杀,就只这么看过去,就能断定秦叔宝修为远胜于程咬金。 如果换一个地方,两人的本领就不可能并列。 秦叔宝马上挂的那条铁,乃是他应手军刃。 据说昔他刚被列为五虎将时,军中有很多人不服气想要找他比试。 秦叔宝不像罗士信那样来者不拒,谁来打谁。 而是将所有挑战者约在一起,寻了处空地比并。 众人都以为秦叔宝疯了,要以一人之力对抗这么多人,就算累也累死他。 哪知道秦叔宝不和人手,而是将大铁朝着空地正中用力飞掷。 随着一声闷响,长入地数尺,随后便要那些挑战者前去拔。 秦琼话说得明白,不管几个人合力,只要拔出这铁自己就算输,五虎将的名号自然让出去。 那些挑战者既然敢问鼎虎将名号,自然不是无能之辈。 多多少少都有些手段,气力上更是不差。 就算不敌秦琼,拔一杆铁理应不成问题。 可就是这么一杆铁,就难住了这些自命不凡的好汉。 一开始是一个人拔,后来发展到四五个人合力拔,铁依旧纹丝不动。 几十个挑战者挨个试下来用尽手段,拿这条大铁毫无办法。 眼看众人气沮,秦叔宝一声大笑催马上前,人在马上单臂一伸,便将大从地上出来,随手舞动施展手段,将这么一杆铁舞得如同乌龙,浑身上下风雨不透。 这一手不管是气力还是招数,都堪称登峰造极。 钱奴婢艺当行,那些人绿林人再怎么狂傲,也不得不承认秦叔宝的本事绝非自己能比。 从此以后不但不敢再向他挑战,反倒是成了秦琼麾下最为得力的军将,其本领可见一斑。 李君羡虽然自负本领,却也得承认,如果和秦琼对手,必须放手抢攻,利用他大太长的缺点直抢中不让他有发挥的机会。 否则真要是让他把这条丈八铁舞起来,李君羡就算运起自己的门功法,也照样挡不了三招两式。 “如遇秦琼,切不可与他斗力,一定要比快。 更重要的是,不能让他的脚力饮酒。 秦琼战马名唤忽雷驳,平素不喝水只饮酒,酒喝得越多就越是神。 切记,绝不能让那畜生喝酒,否则就麻烦了……“徐乐脸上出一丝笑容,看看对面秦琼,又看看他下那匹马。 秦琼这当口也在打量着徐乐,忽然说道:“你知道某是谁?” 徐乐点点头:“秦琼秦叔宝。 瓦岗五虎将之一,号称仁义秦二郎。” “世武人离不开杀人害命,别让血腥气污了仁义二字。 五娘子想必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,怎么还不动手?” “不急。” 徐乐微微一笑,目光看向那两个酒坛:“你的忽雷驳还没饮酒,现在打有什么意思? 让它喝足了再说。 我还没见过喝酒的马,今天也算是开开眼界。” 秦叔宝也不答话,飞身下马,然后从马鞍下解下酒坛,迈步来到忽雷驳身前,一个酒坛放到地上,用手在另一个酒坛上用力一拍击落泥封,一股酒香顺风飘散。 单从这香味就能断定,这坛子里装的确实是酒,而且还是一等一的烈酒。 做这一切的时候,秦叔宝始终是面对着忽雷驳背对着徐乐,似乎就没考虑过一旦徐乐背信偷袭又该如何。 要知道他们现在这个距离虽然不算近,但是在龙这等宝马的爆发力面前其实算不了什么。 如果徐乐存心暗算,只要双足点蹬,战马就会如同疾风般直抵秦琼背后,马槊往前一就能在他后背刺个透明窟窿!即便是刺不死,也能靠这个偷袭夺取先机。 毕竟秦琼现在人在马下在马上横着,只要让他碰不到大铁,就算再大的本事也要打折扣。 可是秦琼本没有顾虑这些,就连动作都是那么从容。 不紧不慢给马喂酒,一边喂一边用手轻轻地梳理着战马门鬃,为忽雷驳挠着。 马将嘴伸进坛子里,贪婪地着酒浆。 虽说秦琼后背遮挡视线,看不清具体动作,但是听到那喝酒的声音,也能猜到战马喝得是何等喜。 徐乐下意识在马上长了长身,想要看看马到底是怎样喝酒的,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龙,自言自语道:“幸亏你不是个酒鬼。” “饮酒也不一定是酒鬼,或许只是不想闻到血腥味而已。 忽雷驳心善,看不得杀戮,只有让它多喝酒,才能忘了自己身处世血海之中。 你的马看杀人血也不知道害怕,可不如忽雷驳慈悲。” 秦琼背对着徐乐说道,语气很是平和,听不出是生死对头。 他这当口已经喂完了一坛子酒,将酒坛随手一丢,又拿起第二坛拍去泥封,这次却不喂马而是转身看徐乐。 “要不要喝一口?” “某虽不是嗜杀之人,却也不至于饮酒之后才有胆量杀人。” 徐乐看着秦琼,觉得这看上去威猛如天神的汉子,似乎不像外表那般凶猛。 这番言行倒是像极了一个高僧,而不是绿林军中威名远播的虎将。 秦琼摇摇头:“我不是让你壮胆的,而是送你上路。 俺那边的规矩,犯人斩首前,总要给碗酒吃。 听说朝廷的规矩是给一顿饭,不过到了州郡就是另一个模样。 其实这话也对,要是砍头就能有饭吃,地方就要大了。 本来就有很多人为了吃饭亡命,这规矩一出还不疯了? 你既然不吃酒,那就算了吧。” 说话间秦琼已经来到战马身侧飞身而上,将铁端在掌中前七后九怀抱二尺。 徐乐仔细端详着秦琼动作,揣摩他这样握一会如何施展。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