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对谢元亭“施恩”,又给谢元蔚“赐婚”,摆出一副礼遇谢家的态度,以此膈应谢明曦。 谢明曦的还击来得同样快捷。这才几,就施以怀柔手段,将傻乎乎的俞婉拉拢了过去……当着她的面显摆给她看,故意刺她的眼。 俞太后忍住冷笑的冲动,和颜悦地笑道:“姑嫂和睦,也是一桩美事。” 然后,笑着看向俞婉:“婉儿,皇后喜你,是你的福气。你应召进,便好好陪皇后说话。别辜负了皇后一番美意。” 俞婉略略垂眸,柔声应下。 俞家人最大的靠山就是俞太后。 父母和祖父祖母俱叮嘱过她,绝不可违逆俞太后的心意。 谢明曦也曾对她说过:“母后年龄大了,情愈发固执古怪,容不得人拂逆半句。你我都是晚辈,不管母后说什么,都听着便是。万万不可顶撞。” “不过,听不听是一回事,照不照做就是另一回事了。” 说到这儿,谢明曦冲她颇有深意地笑了一笑:“婉妹妹,你是个心思细腻的聪明人。定然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。” …… 待正午用膳时,俞婉不肯入席,坚持站在俞太后身侧,为俞太后布菜。 俞太后心中的愠怒稍稍散去,午膳后,留下俞婉说话。 “婉儿,你叫哀家一声姑母,哀家有十数个侄女,最欣赏器重最喜的便是你。” “哀家并未胡赐婚。哀家为你赐婚小谢探花,是相中了小谢探花的才学人品。待后,你就知道哀家的一片苦心了。” 或许是因高高在上久了,或许是因俞太后的目的太过明显,这一番言不由衷的话,失了真诚,只让人觉得寒心和可笑。 俞婉口中恭敬应下,心里不知为何,涌起一阵阵悲凉。 这几,谢明曦召她进,并未说什么俞家谢家的事,连谢元蔚也很少提起。两人多是谈论诗词子集,或是抚琴作画下棋。 谢明曦是莲池书院最出的学生,也创下了连续五年岁考分的记录。 俞婉同样在十岁之龄考入莲池书院,那一年,正是谢明曦光华最盛的时候。俞婉对谢明曦的钦佩,货真价实,并未掺假。 几相处下来,俞婉心中的钦佩,变作了微妙的仰望。 腹才学随和可亲的谢皇后,和父亲口中那个险狡诈的谢皇后,俨然是两个人…… 俞婉的信念在不断地摇摆。 俞太后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:“婉儿,你要记住,你姓俞。哪怕你嫁为人妇,你也永远是俞家的女儿。有哀家在,谢家绝不敢慢待你半分。若谢家轻慢于你,哀家定不会轻饶过谢家人。” 俞婉定定心神,柔声应道:“太后娘娘说的话,婉儿都记下了。” 俞太后又道:“你是待嫁之身,不宜时常出府。哀家和皇后说一声,后不便时时召你进。” “是。” 俞太后见俞婉十分柔顺听话,心中的怒意总算退去。赏了俞婉数十匹上好的缎,才让俞婉出回了俞府。 …… “你连着几召俞五小姐进说话。看来,母后是被你惹急了。今正午便截了胡,将俞五小姐召进了椒房殿。” 当晚,福临的寝室里,传出了盛鸿略有些戏谑的声音。 谢明曦目光微闪,嘴角微扬:“母后渐浮躁,越来越沉不住气。连这点小手段,也能得母后动怒了。” 人一旦浮躁易怒,便容易出昏招。 外势力被大大削弱,中也不再是俞太后一个人的天下。权势便如攥紧的沙子,再用力,也无法全部攥住,缓缓地从指间出。 俞太后如一只困兽,晴不定,喜怒无常。 盛鸿随口问道:“你觉得俞五小姐如何?” 谢明曦非常中肯地说道:“聪慧锐,外柔内刚。谢元蔚能娶她为,确实是他的福气。” 因自身天资出众,谢明曦于人于己的标准素来颇高。很少这样夸赞过哪一家的闺秀千金。 盛鸿略有些讶然,笑着调侃:“我以为你是故意做给众人看的。没想到,你是真得欣赏俞五小姐。” 谢明曦淡淡一笑:“俞婉很聪明,所以,我从不在她面前说母后的不是,更不会说俞家的不是。” “正因为她聪慧过人,她才更清楚自己将会面临何等的尴尬境地。” “她的终身幸福与否,无人在意。母后以她为棋子,按进谢家。俞光德这个亲爹,也无维护她的意思。” “这一切,她焉能察觉不出来?” “我什么都不用做,也不必多说什么。只要我表出善意,只要我待她亲近,她便会动摇。” “她对自己的家族,已心生隔阂怨怼。她将是谢家妇,我对她的善意,能令她在谢家立足。” “她是聪明人,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。” 第871章 生辰 明亮的烛火下,谢明曦那双美丽深幽的眼眸,闪着悉人心的光芒。 论控人心,无人能及谢明曦。 盛鸿看得心中悸动不已,伸手揽过谢明曦,轻轻呼出的热气吹拂着她柔的耳际:“如此良辰美景,总说别人的事,太扫兴了。我们早些安置。” 谢明曦推了蠢蠢动的盛鸿一把:“我还有事和你商议。” 热血上涌的天子哪里听得进去,将谢明曦打横抱起,到了榻上。 繁复致的轻纱遮住了榻的。 酣畅淋漓的愉后,盛鸿又抱着谢明曦去了净房,沐浴了一个多时辰…… 隔晨起,盛鸿摸了摸有些酸软的,嘴角边漾开一个风漾的笑意。谢明曦看着只觉刺目碍眼,瞪了一眼过去:“别磨蹭了,快些去上朝。” 误了早朝,众臣只会说她这个中皇后美误国,绝不会闲议天子荒唐。 盛鸿在她的上落下一吻,然后利索地退让闪避,躲过她挥舞的拳头。哈哈一笑,愉快地去上朝了。 谢明曦了酸软的肢,忍不住抿笑了笑,然后起身更衣。 去椒房殿请安时,谢明曦不施脂粉的脸庞闪着润泽的光芒,比平更美了几分。 身为过来人的俞太后,一看便知,心中冷哼一声。 年少夫,愉恩。 建安帝下葬没一年,国孝期还没过。新帝登基也才半年多,暂时无人提起广纳妃嫔之事。 不过,这也是迟早的事。 俞太后淡淡道:“婉儿是待嫁之身,在闺阁准备嫁妆安心待嫁才是正理。皇后喜婉儿,待后她出嫁为谢家妇了,再召进来说话。” 谢明曦悠然一笑:“母后说的是,是儿媳考虑不周。” 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,真是如鲠在喉,怎么看都刺目。 俞太后冷不丁地说道:“哀家已有一段时没收到娴之的来信了。娴之的病症可好些了?” 谢明曦笑容略略收敛,淡淡应道:“师父一直在养病,心情不佳,也未给我写信。母后和师父是好友,定然心有灵犀。不如请母后告诉我,师父现在情形如何?” 两人四目相对。 这一把双刃剑,到底谁被刺得更深更痛? 短短片刻对视,两人各自收回目光。俞太后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:“再过半个多月,便是哀家生辰了。先帝国丧未过,哀家也无心思庆贺生辰。你和萧氏商量着办吧!” 谢明曦和萧语晗一起应了下来。 …… 太后生辰,总不能太过简薄。 萧语晗和谢明曦商议:“往年母后生辰,皆是设三宴。京中三品以上的诰命,进赴宴,为母后庆贺生辰。” “今年还未出国丧,母后无意大贺生辰,不如就只设一宴吧!” 建安帝死了半年多,萧语晗也渐渐从丧夫的悲痛中走了出来。提起国丧二字,萧语晗目光略有些暗淡,面上却无太多悲戚之。 谢明曦略一点头:“母后的生辰宴,皇嫂曾办过几年。今年的生辰宴,也请皇嫂一并费心了。” 她要给李太皇太后“伺疾”,要护着梅太妃,要和俞太后勾心斗角,要密切关注蜀地动静,要为盛鸿出谋划策……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,既无暇也没那份心思为俞太后持生辰宴。 萧语晗心中了然,一口应下:“好。” 谢明曦笑着道谢:“多谢皇嫂。” 萧语晗低声笑道:“你我之间,何须说这些见外的话。”顿了顿,又轻声道:“每芙姐儿一睁眼,母后便命人将芙姐儿抱去椒房殿。直至吃过晚饭,才让人将芙姐儿送回东来。” “母后这般喜芙姐儿,我这个做儿媳的,心中亦不尽。” 俞太后拿捏着芙姐儿,萧语晗只得忍气声。近来已不敢在明面上和谢明曦“沆瀣一气”了。 谢明曦轻轻拍了拍萧语晗的手,低声道:“皇嫂的为难之处,我心里都明白。放心,我不会令皇嫂为难太久的。” 萧语晗听了这话,并未觉得轻松释然,心里陡然紧绷:“弟妹,你……” 谢明曦冲萧语晗笑了一笑。 那笑容里,是自信和冷静。 萧语晗慌不安的也安稳下来。 不用担心!谢明曦和盛鸿夫齐心,一定能彻底制住俞太后。 …… 没过几,萧语晗便又开始心思紊心神不宁了。 人老了就喜热闹,更喜年轻貌美聪慧可的小姑娘陪伴解闷。俞太后下了口谕,生辰宴那一,所有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,皆可带一个后辈进。 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传开,顿时在京城名门官宦世家中掀起了一阵热。 “太后娘娘为何忽然下了这道口谕?” “这还用问吗?皇上登基没一年,尚未纳妃,且只有一位公主,尚无皇子。太后娘娘此时下这道凤旨,定是想借这个时机,为皇上相看一番。”HmYtE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