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从他嘴里拿东西,这丫头绝对是你第一个。 简微听得心头突地一跳,急忙回头看他。 但见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,神平淡,并没有生气的样子。她松一口气,嘟囔一句,“烟真不好。” 她说完,回头又继续写自己的作业。 她回过头,没有看见身后的林谨言突然抬了下眼,盯着她身影,眼里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。 简微做到难题,做了半天也不对,她回头,抱着练习册坐到林谨言身边,“林谨言,你帮我看看这题吧。” 林谨言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,看着她。 简微指着练习册上一道选择题,“这题。” 林谨言看她一眼,随后才将练习册走。 看了两眼,直接给她讲。 简微坐在旁边听,时而微笑,时而皱眉,听到费解处,眉头紧蹙,歪着脑袋,抬手捏了捏嘴。 她捏着嘴的手正好是刚刚拿过烟嘴的,林谨言看见,眸一深,突然停了下来。 简微见他不讲了,一愣,抬头,眼睛亮晶晶额地望着他,“怎么了?” 林谨言视线落在她嘴上,喉咙突然有点发干,良久,淡声一句,“没什么。” 他眼睛幽深一片,看不透彻。 “……” …… 第二天一早,林谨言带简微去医院做检查。 做完检查,定下了手术时间。因为快期末考了,所以手术定在寒假再做。 简微做完检查,去上厕所。办公室只剩林谨言和周祁两个。 周祁背靠在椅子上,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谨言,说:“你还真打算让她一直住在你那里?” 林谨言微一抬眸,“有问题?” 周祁:“当然啊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时间久了,不出问题?” 林谨言冷目扫他一眼,说:“想什么,小丫头而已。” “啧——”周祁笑一声,仿佛不太相信,又问他,“那你准备让她在你那儿住多久?不会要一直住着吧?” 林谨言没应,许久,才开口说:“她没地方去。” 周祁微一挑眉,也不再说什么。 低头,写检查报告,过了会儿,突然问一句,“你比她大多少岁来着?” 林谨言:“……” 正文 8.第8章 林谨言比简微大几岁来着? 其实也没大几岁,十来岁吧。 林谨言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七而已。 简微去买东西了,林谨言坐在车里等她回来,胡想了一下。想完以后又突然觉得自己可笑。算这个做什么,简微小他几岁,跟他又有什么关系。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,雪片零星地落在车窗上。 林谨言侧目往外看了一眼,抬手按下车窗。冷风呼啸着灌进来,倒是将人吹得清醒。 他顺手推开车门,微一弯身,从车里下来。 外面风更大,在耳边簌簌地吹。 林谨言身体慵懒地倚靠在车门前,从兜里摸出一盒烟,一含在嘴里。 摸出打火机来,准备点燃的时候,忽然想起简微昨天说少烟的事情。 他烟瘾算大,前两年公司遭逢变故,每天十六七个小时超负荷工作,力最大的时候,一天能完一整包烟。 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,但简微却是第一个阻止他烟的人。因为对身体不好,所以让他少点。 突然又想起她昨天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,一本正经从他嘴里拿走烟的样子,林谨言嘴角微弯了下,扯出个极浅的笑容。 索听她的,将含在嘴里的烟取下来,顺手扔到旁边的垃圾箱。 简微从超市出来的时候,雪已经下得有点大。她站在超市门口,看着外面突然下起来的雪,怔怔地愣了住。 她就是去买个东西的功夫,居然就下雪了? 她一边慨神奇的天气,一边朝着林谨言方向小跑过去。 她穿着浅粉的长款羽绒服,围着白的围巾,白的雪地靴穿了好几年,很旧了,脚踝的地方甚至都往旁边歪塌下去。但依然洗得很干净。 雪渐渐下得大,落在她头发上、衣服上。 她皮肤白得发光,脸笑容,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格外引人目光。 林谨言看着她朝他跑来,粉的身影和身后的白雪融合在一起,一时间竟然令他挪不开眼睛。他看着她,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。 雪越下越大了,简微远远看见在对面马路边站着等她的林谨言,下意识加快了脚步。 然而下着雪的地面格外滑,雪地靴已经不防滑了,她突然跑快,快下台阶的时候,脚下一个不留神,猛地一个打滑—— “啊!”身体的重心往后跌倒,简微下意识地尖叫一声,本能地想用脚趾扣紧地面,但力气太小,整个人直接往后重重一摔,一股坐到了地上。 痛得‘哎哟’一声,小脸顿时皱紧了。 对面,林谨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愣住了,盯着简微,怔了好几秒,随即才猛然回神,眉心一拧,大步往对面走去。 简微这一股摔得有点狠,坐在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。路上到处都是人,她觉得有点丢脸,埋着脑袋,心里嘀咕:怎么这么倒霉啊。 双手撑在地上,想爬起来。突然,一双黑皮鞋出现在眼下。 她一怔,下意识仰头。 林谨言站在她面前,面无表情,眸深深地看着她。 简微看着他,顿时觉得更丢人了,脸一烫,整张脸都红了。垂着脑袋,嘴咬得紧紧的。 林谨言看着她羞恼脸红的样子,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,无声的,角微勾。 他蹲下身,语气里都含着几分掩藏不住的笑意,“不就是摔一跤嘛,脸红什么。” 到底是个小姑娘,一丁点儿事儿也能羞红脸。 简微不说话,也不抬头看他,垂着脑袋抿着,也不知在跟谁置气。 林谨言也不打趣她了,认真问:“摔疼了没?” 他不问还好,这一问,简微突然觉得委屈,一抬头,眼眶都红了。 林谨言吓一跳,眉心一紧,“怎么了?很疼?” 简微点头,眼睛红红的,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娘。 林谨言也不知她怎么就委屈成这样。但也什么都没问,伸手就将她打横抱起来,训她一句,“走个路也能摔跤,你怎么不笨死?” 简微没应他。脑袋靠在林谨言膛里,悄悄了眼泪。 她其实也不算太疼,只是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。自从五岁那年,母亲病逝以后,她和滥赌嗜酒的父亲生活在一起。从那以后,生活里仿佛除了打骂,再也没有一丝温暖。 十三岁的时候,去餐厅打暑假工,在一家火锅店帮着传菜。第一天工作就不小心被火锅热油烫伤了手,到现在手背上都还有烫伤的痕迹。 第一个月赚了一千多块钱,那是她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钱,是很开心的一天,但也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。 拿了钱回家,刚进家门,父亲就冲过来抢走她书包,将她刚领的一千块钱全部拿走。 她想去抢回来,被父亲一巴掌扇在地上。 “老子养你这么大!拿你点钱怎么了?!”他拿走了她全部的钱,骂骂咧咧地出门了。 从那以后,他每个月习惯伸手问她要钱,要是不给,就揪着头发一顿打骂。 拿了钱又去喝酒赌钱。他从来不会问她累不累、疼不疼。 时间长了,她慢慢变得麻木。本是无依无靠,也从敢奢望依靠任何人。可刚刚林谨言问她疼不疼的时候,她忽然想依靠他,也想受一下被人关心护的觉。 林谨言将她抱到车上,准备放副驾驶的时候,问她:“能坐吗?” 简微鼻子,忙悄悄擦干了眼泪,才抬起头来,点头说:“能。” 她眼睛通红,分明是哭过了,偏又强扯出一抹笑容。 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。 林谨言索装作不知,也不点破,只‘嗯’了一声,将她轻轻放到副驾驶上,拉过安全带,帮她系上,盯着她,沉声问:“要去医院吗?” 简微忙摇头,“不用了,就是刚刚有点疼,现在已经好了。” 她说着摸摸股,盖弥彰地嘟囔一句,“疼得我差点都哭了。” 林谨言:“……” “回去吧,林谨言。” 林谨言‘嗯’一声,将车门关上。 黑的豪车在雪地里慢慢汇入车。 不远处,一颗大树下,一名身形犷的男人拍着前面一个瘦弱中年男人的肩膀,说:“看见了吗?你女儿傍上大款了!你想办法找你女儿把剩下那七十万拿出来,龙哥说了,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,拿不出来,你就等死吧!” 简大富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车里那辆黑的豪车,好半天才回过神来。 这死丫头傍上大款居然不告诉他! 他眼睛顿时亮起来,脸兴奋,“放心放心!只要我女儿有钱,那就好办!你告诉龙哥,我一定还!马上就还!” 壮硕的男人脸轻蔑地瞄他一眼,“那就好。” 说完,一招手,带着身后几个弟兄走了。HmytEA.com |